又不堪一击,换做任何对手,恐怕都忍不住前来踹上一脚的。
弃而不攻心会痒,而想要吃下这块肥肉吧,偏偏羯军只要还对厌军有忌惮,就不敢全力攻垒。所谓虚虚实实、狐假虎威、蓄而不发,为了拖住羯军,裴山算是绞尽脑汁了。
但仲室绍拙一脸凝重带回了一个噩耗:“羯狗侧翼投入太猛,已经投入了主力,看样子是要绕过石城了。”
果然,一队队的羯骑越过林间,从东门摆开了阵势,而正面的羯骑也弃了攻势,赶上前与主力汇合,挑衅邀战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打还是不打?要打便来,不打的话,就拜拜了!
形势忽然反转,羯军变主动攻垒为被动摆阵,看似将战与不战的选择权交给了厌军,实则让石城守军陷入两难。
现在要么出城一战,但让这些民丁出去与羯骑斗阵,那是笑话。
如果不战的话,那这出空城计就唱不下去了。再闭门不出,羯人可就要走了,不论是东进邾城还是南下夏口,都是晋军江防承受不起的。之前扫平赵军前锋营垒的努力,就将付诸东流。所以厌军精锐如果在城中,是绝不会放任羯军绕开石城的。
实际上,两万晋军只能守在拒马后面,干瞪眼瞧着。
“牛皮被戳破了。”裴山见状只得苦笑,假的毕竟是假的,不敢动真章,必然要露馅。
仲室绍拙摇头一叹:“咱们忘了一件最要紧的事,羯人打仗是不需要带辎重的。”
这意味着三万羯骑根本不会顾忌被石城守军断掉后路,算上羯军从襄阳大举南下,石城反而就如一叶扁舟,还断人家后路,连自己都没了后路!
谢安立在城头气的直哆嗦,心里咒骂不停,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早听人劝撤到邾城,能有现在的进退维谷?
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骂骂,西军督帅桓宣就站在旁边,若被他听见了,连救下四千西军的情分都算白搭了。
“是我们连累大军了。”桓宣自知羞愧,落败至此,往日的傲气一扫而光,如同被打折了脊梁。
就是城下这支羯军一路衔尾剿杀,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们,但四千残军已经丧胆,连守城都是勉强而为,更别出城一战了。
除了听任羯人继续耀武扬威,石城上下别无可选。
“为了我们这群丧家犬,不值得。”
“桓帅别自责,见死不救的事情,咱们可做不出来。”谢安强撑洒脱劝慰着,可心中已哀若死灰,只盼识破石城空局的羯骑是南下而不是东进。现在的邾城是一触即破的,倘若被羯军封死了三关出口,没了司马白那一支劲旅,大势去矣!
“石城是空的,司马白不在城中!”一招探出了晋军虚实,石斌更加确定之前的揣测,“如川略,真是人中龙凤啊!”
“去邾城?”卞乐竟有一丝遗憾。
“去是要去,不过呢,”石斌指了指仍然逗留在城外的晋军,“也不差这点功夫了,不然南狗真当咱们只会逗乐子了。”
“一炷香!”卞乐眼中凶光大盛,“南狗若敢朝城里逃,那咱们就搂草打兔子,连城门一道夺了。”
石斌喋喋冷笑:“那就先抜几面厌旗,给儿郎们擦擦靴子。”
“坏了!”裴山一拍脑袋,形势变了,从晦暗不明急转直下,羯人已经没了忌惮,攻破拒马只在须臾之间。
此刻若再死守城外,就不是诱人来攻了,而是主动送命。
两万兵丁再待在城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除非就在下一刻,司马白能带着骑旅精锐赶到,但这无异于痴人梦,哪里那么巧?
“咱们恐怕是回不去城里了。”仲室邵拙眉宇间满是担忧,“一旦泄了气,将士们必然争先恐后夺门逃命,兵败如山倒,谁能止住?这个险不能冒。”
“恐怕西军也不会开城门的。”
裴山何尝看不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叫糟了。
“其实安石是对的,是我太依赖殿下了”
裴山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
“从前每每到了要命的时候,殿下总是神兵降力挽狂澜,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竟把那些奇迹都当成了必然,总指盼他回回都能力挽狂澜,所以这次不顾实际的给他铺路造势,以至于现在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绍拙,你,我是不是太执拗了?”
“何止是你一个人依赖殿下呢?咱们这群人谁不如此?人力有穷,殿下毕竟也只是凡人,咱们太苛求他了。”仲室邵拙叹了一口气,撇下裴山,转身朝最前沿顶去,“裴帅,我先走一步了。”
不再留手的羯骑刚猛无匹,势不可挡,撂下百余尸首,便突破了拒马,继而如同一把巨锤,一通通反复的砸向晋军盾阵,每一次冲撞,都带起盾阵的摇晃。
两万兵丁挤在狭窄的空地中,以血肉之躯强撑硬顶羯人铁骑,残值断臂四下乱飞,地面已被血水浸透。人头如韭菜一般被羯军一茬一茬割走,盾阵一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