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也就一炷香而已。
“再干一仗么?”见赵军援兵不过千骑,二学子跃跃欲试,舔净了刀的血。
“小打搞成大战,也未尝不可啊。”裴金笑了笑,却话锋一转,“不过殿下交代了,多耗一日,算一日,今个就撤了吧,庾帅意下如何?”
“正是。”庾大临暗松一口气,先前那一刻他还真担心二学子会冲去,昌黎郡王手下这帮骄兵悍将,别说他约束不了,就是庾翼庾亮也束手无策的。他倒不是怕打仗,而是如裴金所说,司马白的大略是对的,北岸能拖赵军一日,南岸就能多缓一日。
二学子虽然又邪又戾,但却很听裴金的话,点了点头,提马人立,长啸而去。
八百骑兵拥簇着厭旗,就在赵军眼皮子底下,携着三百颗人头扬长返回,而赵军竟也没追,只是用一声声浪骂送行。
庾大临听的清楚,赵军在骂看你们南狗嚣张到几时,他不禁想笑,这种话他曾经也常常挂在嘴边,他那时骂的是看你们羯狗嚣张到几时。
不同的是,他曾经纯粹是泄愤,而赵军,说实在的,底气是很十足的。
邾城已经成为晋赵国战的风眼,司马白六千骑军一万步旅强撑孤城,前有强敌摧枯拉朽兵临城下,后有难民滞留黄石滩哭嚎震天,暴风中心,怎能立足啊?
看着身边袍泽似乎毫无担忧之心,庾大临也怀疑是否自己想太多了,何不像其他人一样倚赖司马白?那个人既然能走到这一步,必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其实,纵然一死又有何妨?七万袍泽血洒战场,他庾大临何敢惜命?!
为王前驱,唯死而已,庾大临也喊过,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更何况那是在将死之际宣泄的怒吼!
不知不觉中,庾大临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明知司马白要带着大伙儿去死,他也会认了,不为别的,就图个堂堂正正,就图个一往无前!
......
邾城目前的处境,用四个字来说,就是退守两难。
瞎子也能看个七八分,司马白自然也清楚的很。
据守下去只有与城同亡一个下场,邾城守十天半月尚可,但再久,无异于痴人说梦。
南兵援军已经陆续抵至武昌,其实久拖赵军的目标基本已经达成,此刻率军过江自保,退避武昌以图后用,无疑是之策。
早在踏入江夏之初,他让于肚儿整合船只操持百姓过江事宜,便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能运民,自然便也能运兵的。
但是想退,又谈何容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马白强势崛起于这场晋赵国战,诚然将羯赵二十万大军拖在江北,给武昌赢得了极大的缓冲部署,却也终于尝到了反噬滋味。
他已经是羯赵当头首患,不诛之不罢休。一旦出了邾城,露出颓势,必然遭至羯赵疯狂撕咬,麾下这一万六千残军究竟能有几人渡过江去,司马白没有丝毫把握。
况且黄石滩仍有十万难民滞留,退避武昌势必要与民争渡,船运了兵就无法运民。
保兵亦或保民,换做任何人做统帅,似乎都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
偏偏对于司马白,让他舍弃十万难民抛给羯赵,横在心头的那道坎,比天【】堑还宽,决策之难,难于青天!
战事发展成这样,就是司马白自己也着实没有预料到,他已经两度致函庾亮,让其拨战船帮助运渡难民,可是武昌始终没有回音。
司马白倒也不怨庾亮置之不理,其实庾亮的难处,是显而易见的。
蜀军趁人之危大军压境,随时可以挥师下江东,一旦兵发白帝,必然势如破竹长驱直入。而西军主力败的仓促,大批舟舰都丢在了襄阳和江陵,南兵水师不论体量还是战力又差强人意,控守江防都处处捉襟见肘,没有征收司马白现有的船只都已算仁至义尽了。
军议。
“羯赵游骑已探至邾城十里外了,却没有再进前挑衅,不过看起来,攻城就在这两日了。”
裴山顺手拨了拨碳炉,火苗顺着铁钩便朝窜了一窜,“肚儿那边却仍需五日才能将难民都运过江去。”
“知道了。”
司马白只是淡淡应了一句,煞白左眸渗出骇人的寒光。
刚入秋,天还有些热,但屋里却放了火炉,而司马白的犀甲里更是套了夹裘。
不错,寒疾又发作了,就在石城大战羯人精锐的时候。
起先只是小腹渗出凉气,待等打到夜里,凉气已经扩散到了四肢。司马白原意是要凭夜战一举吃掉羯人,却被逼的只能适时收兵,他不敢去赌下一刻会否一个跟头栽下马来。
至于现在,凉气已经彻底变成了寒气,侵蚀着四肢百骸,连骨头缝都不放过,毒性严重,堪比棘城养病之时。
贾玄硕果然没有说错,矩相寒毒是无解的,而西山之巅被石永嘉燚毒中和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