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大营毗邻御道朱雀大街,而朱雀大街直连宣阳门,厌军五千铠马甲骑踏朱雀大街,这支饱经血火考验的甲骑,铁蹄铿锵,仿佛要将建康空的阴云震破!
沿途百姓和败兵望着这些甲骑,无不瞠目结舌,不由自主的让开道路,退避两侧。谁也不知这是从何处调出的队伍,从禁卫大营出来,自然是禁军左卫,但却又绝对不可能是左卫。
徐徐而驰,直达宣阳门,守门将士看着打开城门的军令,简直难以置信。
门外敌军正自耀武扬威,何其不可一世,这支兵马区区五千人,是去送死吗!
震惊的不止城内军民,当宣阳门缓缓打开,一支铁骑露出头来,赵军大纛下的石韬同样吃了一惊,不由问道:
“晋奴非但不降,还敢反击?”
孙伏都却只呵呵一笑:“秦公勿忧,城内早有密报,这是晋奴的禁军左卫,都是些临时征调入军的世家纨绔,大概也是建康城内唯一的建制兵马了,瞧着甲胄齐备,却不过是假把式而已。”
石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要不要先撤回城前游骑?毕竟人少,别吃了亏。”
此刻在城前挑衅的赵军千余游骑正好对了出城的晋军,只见晋军渐渐摆开两翼,迎头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孙伏都笑道:“哈哈,秦公多虑了,那一营骁骑既不需撤回,也不用增援,晋奴纵有铠马甲骑数千,在咱们一千儿郎面前,也得碰个头破血流!”
孙伏都久经沙场,岂能不知铠马甲骑的厉害?
轻骑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去对阵铠马甲骑,无疑是以鸡蛋去撞石头,恐怕连一个回合都扛不下来。
但孙伏都更知道,再快的马,再利的刀,再结实的铠甲,也要看是谁人来使。
正如当初烽阳铁旅对阵追坪狼骑,八千铠马甲骑竟被一万羌人轻骑打的满地找牙!
在城前挑衅的那一千赵军堪称精锐雄武,比之追坪狼骑相差无几,可左卫这些纨绔比之烽阳铁旅却是提鞋都不配,大概不需赵军冲阵,自家就得先跑乱了马自毁阵形。
说话之间,两支队伍都已经催起马速,迎面撞去。
“秦公安心看戏便是,这可是一出好戏呢,晋奴胆敢直逆我军天威,正好借这小小一战,彻底杀的他们胆寒!”
孙伏都一边好整以暇笑着,一边接过亲卫匆匆递来的一封信笺。
这是谍探刚刚从城中传出来的密信,信笺赫然画着五道横线,三道横线为特急特要,五道横线则意味着生死攸关了。
孙伏都挑了挑眉头,心里纳闷,现在还能有什么生死攸关之事?
待他打开信笺,只扫了密信一眼,便如当头遭了一记闷雷,两眼一黑差点栽下帅台。
这张轻飘飘的信纸攥在大赵毅智侯手里,竟似有万钧之重。
信只有一句话:司马白潜伏城中,藏兵不下五千。
当孙伏都看完这句话,茫然的抬起头时,城前交锋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在他看信的这一眨眼功夫,一千赵军精锐就已经淹没在晋军的钢铁洪流之中了。
连一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那钢铁洪流片刻不停,已冲赵军本阵奔涌而来!
一声熟悉的怒吼传进孙伏都耳中,他不知在多少个噩梦中惊醒起身,全因同样的怒吼声。
“为王前驱!”
“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