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头羊,绝对困不住五千老虎的。
而孙伏都这三万头狼,能拿下司马白吗?
张浑心里没有底,他觉得孙伏都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稳扎稳打,以图牵制拖延,只要拖至援军到来,司马白就如同一只困兽了。
可是望着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支兵马,张浑异常困惑,就算乌合之众的教军是一群绵羊,也总能消耗消耗司马白吧,孙伏都犯得一开始就亲自去拼命吗?
张浑都明白的道理,孙伏都不可能不懂,但这个道理放在别人身合适,放在司马白这里却行不通。
对于司马白的阵战之法,孙伏都是下了狠功夫钻研的,尤其对司马白赖以成名的絶阵卷潮锋,他反复推演不下百回。
最终总结出了八个字,避强击弱,以弱驱强!
这八个字对于司马白来说,榆林川追逐龙腾左司刚刚初见苗头,棘城趁雨乱阵算是窥探门径,盛乐城下打残独孤渐渐得心应手,再到樊城突袭已经深谙奥义,直到黄石滩大战,司马白的卷潮锋已至炉火纯青。
避强击弱,以弱驱强,正是这八个字,成就了司马白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辉煌战绩!
但司马白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为何能屡屡将那潮锋卷起呢?孙伏都始终悟不透,他由衷敬畏司马白,那八个字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对战场每一处细节的精确把握,或许这就是名将之冠和平庸之将的区别了。
孙伏都也想过先以教军消耗司马白,可是不堪一击的教军万一被司马白反过来驱使,一旦被司马白再次卷起潮锋,祸事必将重演。
所以,他只能以身犯险,用这三万骁骑拖住司马白,万幸,时间在他这一边,时间越久,他的赢面便越大。
两军接阵在即,即使已经近到可以看清司马白的脸,孙伏都依旧心情杂乱的在揣测司马白。孙伏都甚至能猜测到,司马白五千铠马甲骑的目标必然是绵延的教军军阵。他一定会用尽办法,把兵锋引到教军那里,但是,首先,他得先过眼前这一关。
他究竟会怎么打呢?
尘嚣弥漫,呼啸迭起,两支骑军催尽马速,轰然碰撞在一起。
厌军军阵密集,铠马甲骑的力量越集中,拳头便越硬。而为了硬撼厌军,赵军阵型更加密集,孙伏都巴不得以命换命。
然而,预想中的人仰马翻并未发生,帅台观战的张浑甚至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赵军犹如一把剪刀,顺着厌军锥形大阵一裁到底,竟把厌军裁成了两半!
“完了!”城头的王恬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对面的石韬拍掌大赞:“打的好!”
张浑只是讪笑:“这不太可能吧?”
阵中的孙伏都却有苦说不出,尽管一举穿透厌军大阵,但他的刀尖一滴血也没沾到。
厌军不是他裁开的,其实是是自己主动从中间一分为二。
倒锥阵型变换倒雁,分成了两军,无异于顶着对手刀尖敞开自己的怀抱。但两军马速极快,赵军错愕之际还未及调整阵型,便已和厌军擦肩而过,锋利的刀槊只在厌军甲胄割出火星子,没伤到半点皮肉。
分兵的过程有惊无险,堪堪避过两军的针锋相对,两支队伍犹如大雁两翼,迅速朝外延伸,力图完全脱离赵军。
果然!孙伏都忍不住一声大呼。
果然不出所料,司马白宁可冒着奇险阵前分兵,也要把矛头指向教军乌合之众。
战机转瞬即逝,大好机会失之交臂,孙伏都不禁大为懊悔,既然断定司马白目标所在,为何不早做准备?
然而还不晚,仍有机会,如果在厌军合拢之前,先集中力量干垮一翼,此战便先赢了一半。
待到孙伏都静心定睛一望,心下不由大喜。或是由于赵军突击力量太猛所致,厌军分兵过程也并非顺利,朝外伸展的两翼明显一轻一重,左翼人少,仅千骑出头,而且是司马白本尊所在。
管他司马白是否有诡计,这一千人就是一千人,以三万截击一千,等若泰山压顶!
随着角声号令,三万赵军朝厌军左翼抄去。
司马白遇险,右翼主力必然来救,这也在孙伏都预料之中,但他的轻骑在速度完胜重铠甲骑,他可以打一个时间差,甩开厌军右翼主力,在其回援之前吞掉司马白的一千骑。哪怕这个时间差很短,在自己吞掉左翼的时候,自家后军同样会遭到厌军右翼的重创,但只要打掉司马白,什么牺牲都是值得!
正如孙伏都所料,急转兵锋的赵军迅速同厌军右翼拉开距离,而前方司马白那千余骑已经近在咫尺,孙伏都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咦?!”即将咬厌军左翼的孙伏都忽然一声惊诧。
只见前方千余骑竟然再次分兵,犹如一条蚯蚓当中断成两截,一袭赤甲引着一截继续向前,另一截调转方向甩出圆弧,对冲赵军,从斜向插入赵军大阵。
断尾自保吗?不似司马白的作风,或许他已经察觉到了形势危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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