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陆耕浓与顾芗斋
润淼从舅和二阿哥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求杨孟晗最近,无论如何,都要回一趟江宁;而且,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回去;看来是要有事情商量,不完全是念子心切;长毛匪乱,肯定是老父亲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好在有杨孟晗这一支兵马在,不然,一夜白头,都不是故事传说了。
估计就是老父亲的意思了,不回也得回了。
刚回来,很多事要先处理下,总要几天时间;最后商定,七月中旬,轻车简从,船只什么的,有二阿哥安排。
回到屋里,芸娘说,有两个自己的同年,叫陆耕浓、顾芗斋,从江宁过来十几天了,一直在虬江等自己从南洋回来;家里全是女眷,就没安排在家里住。
因为是杨孟晗同年,在这个社会,一般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不好慢待的;否则,传出去就难听了。
芸娘与大嫂,把他们安排在大夏公司招商办客房,并派去个家仆专门伺候着。家仆也经常陪着两位在沪上四处转转,顺便看看沪上滩头的西洋景。
芸娘倒不记得他们了,但是他们却认出芸娘来了;私下里有些奇怪,这芍药居风姿绰约的老板娘,什么时候成杨幼鸣一家人了。
芸娘说已经着人去送信了,明天一早两位就过秦园来。嗯,看来,明天要晚点去军营了。
杨孟晗在脑子里搜索半天,有点印象;好像在芍药居碰到过,喝过一杯酒;两位难道是春闱落第,过来散心来了?
千里迢迢过来,还能耐心地等自己十几天,应该不是散散心这么简单吧?
第二天一早,杨孟晗刚吃过早餐,两位就有点迫不及待的到了;见礼后,杨孟晗笑嘻嘻地问二位,吃过没有;两位都说在办事处用过早餐了,还说谢谢这些天的热情款待和细心照料,真是叨扰了。
于是,把二人引进书房后,边喝茶边聊天。
杨孟晗拱手问道:两位年兄,一别经年,怎么想起来,摸到小弟这里来了?
陆耕浓与顾芗斋对视一眼后说:春闱回来后,想想很久未见幼鸣学弟,去贵府寻过幼鸣;贵管家常伯客气得很,说你差不多有一年没回江宁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去;给了你沪上地址,并说,你可能六月份从外地公干回来,在沪上应该能找到你;我二人就掐着时间过来了,没想到,还是稍稍早了几天。
杨孟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二位年兄,春闱收获如何?
顾芗斋一捂脸:幼鸣,别提,别提那事......
嗯,科举之路,何其难也!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就是一把辛酸泪。
杨孟晗:二位年兄,有什么打算?是准备明年春天,再上京城,继续再考?
陆耕浓:我们两个算是死了心了,一般情况,中举时不是排名在前二十名的,或者中举时很年轻有潜力的,基本上是没机会的;这一次去,主要是不甘心,总要试一回。倒不如幼鸣学弟你这般洒脱,直接另辟蹊径了。
顾芗斋:幼鸣,这现在名气可大了;碰到聚会,知道我们和你同年,比较熟悉,总有人问到你;还说,这江宁第一才子不来,倒是便宜其他人了。
杨孟晗摸摸鼻子,自己这吊车尾的举人,什么时候成江宁第一才子了?
杨孟晗:二位年兄不要笑话学弟了,我这中举的名次,可是没法提的呀。
陆耕浓:幼鸣不要过谦;一来呢,你中举时年龄小;二来呢,学政大人都私下说过,因为你是巡抚公子,年纪轻轻,怕你骄狂,也怕别人说闲话,才故意压你名次的。学政大人说,按你的文章,进前二十,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顾芗斋:在京中,无人不唱幼鸣的曲子,差不多是无人不知杨幼鸣了。都知道幼鸣是当世词曲第一大家;尤其是后来,又从定远传出幼鸣的新曲子《明月千里寄相思》,别人只有佩服的份了。嗯,我等也粘了不少幼鸣的光,每每应酬,有唱曲的过来;嗯,耕浓也是颇善音律的,毕竟我等见识过幼鸣的原版,耕浓兴致来了,就会指点几句。嚯,这下好彩了,平时那些红头牌花钱请都请不到的,都贴上来让耕浓指点一二;白混了好多顿饭局,是吧,耕浓......
杨孟晗:怎么会传得这么快呐?
陆耕浓:好像是定远陈家吧,你舅父润森先生请客,专门从江宁芍药居叫了一个班子;后来别人就学了去了;不过,还是芍药居的姑娘唱得最好。
顾芗斋:后来,又从翁府传出一篇文章,记述了幼鸣和翁固亭先生、陈润淼先生及定远四大家、翁家诸位才气横溢的年轻学子,在虬江品茗论道的场景;幼鸣你的名气更大了。没有举人不知道,以幼鸣为首,诸家年轻后辈景从,已隐隐形成我江东一个新的学派;对科场倒不是很在意,只是知行合一,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为学术主张,苦心孤诣,上下求索,探寻“师夷长技以制夷”之治国安邦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