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天地会首领胡有禄、朱洪英,也于八月十五之后起事,攻占灌阳,建号“升平天国”;广西又是一片烽火,众多府县失陷。叶名琛大人自做了两广总督,就没过一天安稳日子,内外交困,几头不落好,也真是个苦命总督。
哼哼,杨孟晗都不好说,他老人家的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呐!
大过年的,也不想多谈这些不开心的话题;从舅喝会茶,自己主动转移了话题。
润淼从舅:呵呵,你见过昊之的小儿子吧,长得可秀气了,看着也机灵,比小昊小时候顺眼多了;嗯,娶翁家姑娘还是对的,家嫂对这个孙子,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整天乐呵呵的,开心的不行;今年过年,家兄一家,肯定喜气洋洋的呐。
杨孟晗:舅舅恐怕早就在江宁待不住了吧,就惦记着回来抱孙子了;呵呵,给家父那边坠住脚了。
润淼从舅:小昊也想回来看一眼儿子呐,能放他回来吗?
杨孟晗摸摸鼻子:明面上,肯定不能,前线将领岂可擅离军营;他要是能找个合适的理由跑回来,我也没看见。
从舅一乐,他心里太清楚昊之的脾气了;呵呵,昊之不跑回来才怪呐,大不了事后被关几天禁闭;嗯,当将军后,还被关禁闭,肯定很丢人;不过,按照昊之的性格,他还是会硬着头皮干的。
陈昊之也就是在杨孟晗手下,才混得风生水起的;搁别人手下,早闹翻了,早被开革回家吃老米了。
润淼从舅:要说当官,还是我这个位置,比较舒坦;天天还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嗯,单从这点讲,比令尊的位置都强,是吧?呵呵......
杨孟晗:从舅,你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位置上的,你的磨勘期,快到了吧。
润淼从舅:到了也不怕,谁敢接咱这烫手山芋?没人惦记的,哪些见到洋人小腿都打哆嗦的满大爷,更不敢有什么糊涂心思!尤其是包令,凶巴巴地在大沽口晃一圈后,在上海滩还老是迁延着不走;他们更怕了。我每次奏报上去,就没见回音的;嗯,就是逼着我们自己想办法瞎对付;嗯,对付的不好,还要挨训挨批,不定那天还把你弄进诏狱里去。
杨孟晗:从舅,别太贪图安逸嘛,要芝麻开花节节高嘛。我说一句话,你老人家心里有数就好;长毛有自西向东,偷袭衢州、杀奔杭州之意;届时,光会开嘴炮的巡抚何丛山,必然束手无策;被罢职丢官,是理所当然的。若子箴兄领湖州团练奋起反击,从舅再领一支沪上团练前去支援;等克服杭州后,论功行赏,稍稍升一升,混个正三品按察使,是应有之意;运气好的话,可能直接就是署理布政使了。嗯,我大舅哥子箴兄,肯定是奔着巡抚位置去的;谁敢来抢,我们就往后一闪;谁有胆来,都是给长毛送人头的。
从舅拿纸扇点点杨孟晗:幼鸣,你个坏小子,你就天天折腾你从舅吧,天天忽悠你从舅吧,吭!从舅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自家还不知道。
杨孟晗摸摸鼻子,顺嘴说道:哈,从舅要是真心不乐意,那就只好便宜别人了汕;嗯,该谁涅?咱夹袋里也没几个人汕,嗯,只能是刘松岩、袁又村两人中,勉强挑一个了,嗯。
话没落音,从舅拿纸扇作势要敲杨孟晗的脑门。
润淼从舅:别老早揭锅,等长毛真来了,到时再说!
呵呵,真是的,有话就直说嘛!非要说话这么云山雾罩的,绕来绕去的。嗯嗯,碰到我这么纯情实心眼的,还真给你绕进去了。
就是,谁家听说能升官,不是钻头觅缝,跑得飞快的;就不信从舅是不食人间烟火,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的。
润淼从舅:你手下那个新来的副官室主任钱新之,嗯,是钱宝琛钱楚玉大人的大公子吧?
杨孟晗点点头:是的呀,从舅,你怎么晓得他呀?
润淼从舅:钱家和陈家,上辈子还是交情深厚的;唔,钱老大人和你外公,是嘉庆二十四年(1819)同榜进士;嗯,在江宁中举时也是同年;两人相识相交几十年,交情莫逆,情同手足兄弟。
呵呵,就是高中同学加大学同学啰;噢,或者说是大学同学加研究生、博士生师兄弟啰;同窗情深,人生三大铁之最老铁啰!
润淼从舅:嗯,就是令尊,和钱老大人,也是有些交情的。老大人托病辞官回乡后不久,钱家公子好像也丁忧归乡了;这些年,钱家和外面,走动的就有点少了。嗯,你外公过世后,陈钱两家也好些年,没什么太多联系了;所以,他家的事,我们原先知道的不多。但钱老大人是个厚道人,钱家家风还是过得去的。你舅舅还是两个月前,一次公干时,顺道到钱府登门拜访时,才知道钱家大公子,七岔八岔地,混到你手下了。嗯,钱公子,应该不是当兵打仗那块料;就是当副官室主任,不是不可以;但应该也非其所长。嗯,就是要在部队里继续干下去,他干方子詹那样的角色,应该还更合适些。
呵呵,从舅看人,也很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