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户的老鼠,也突然不怕人了,窜到大街上四散奔逃。
紧接着,西边连续传来,一串串,一连串,低沉的滚雷轰鸣般的隆隆声,和成片树木被巨力折断的咔咔脆响地面上的石子,也被震动得跳起舞来。
就在你不由自主地,本能地,往家里院子后退的时候一个几乎站在奔马上的官兵大喊着向你冲来,可是背景声太大了,你听不清他喊些什么。直到你们擦身而过时,你听到他喊的是:“跑!快跑!黄,黄河,黄河来了!”
你回头向西望去,黑色的地平线腾空而起一抱粗的大树,像牙签一样,被整排整排地齐齐折断村头的大石头碾子,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若积木块般,被抛向高高的天空,若慢镜头一般,慢慢向你飘来。
在最后一刻,你也许还看见了,那黑色的巨浪里,翻腾着房梁、轿子、门板,起伏着死牛、死马,还有无数面目狰狞的人类尸体
它更像是,远古蛮荒时代,一场声势浩大的,给海龙王的一场黑暗血祭!
铜瓦厢决堤后,黄河之水奔涌而出肆意漫流,主要朝东北方奔腾,夺大清河入渤海入海口位于今天山东东营市黄河口镇而在更多的地方,洪水并没有形成清晰的河身以至于,鲁北灾区的水面,南北竟宽达数百里。
大半个山东,都被卷入这场无边无际的浩劫之中。
骤然听到这样的大噩耗,每个人都沉默了,久久没人出声。
半晌,何卓人的后续汇报声,才打破屋子里的沉静。
何卓人:幼鸣,诸位,鲁南巡防支队的急报中,还专门提到了一点黄河滔滔下注,由寿张、东阿、阳谷等县联界处之张秋镇、阿城一带,串过运河,沿着运河河道向南北两个方向漫溢水势异常汹涌,运河两岸堤埝,很多地段都给冲垮漫塌了。同时,主流顺势向东,漫入大清河原来又低又平的大清河之水,猛涨到高过崖岸一丈开外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大清河,已经不是一条河了,而是汪洋洋的看不到边的一个新湖泊。菏泽、濮阳以下,寿张、东阿以上,尽遭淹没,放眼都是一片泽国。其他如东平、汶上、平阴、茌平、长清、肥城、齐河、历城、济阳、齐东、惠民、滨州、蒲台、利津等州县,凡系运河及大清河所经之地,都没能幸免,均被波及了。嗯,这里有一个主要原因,六月下旬至七月初旬,河南、山东两省,连日大雨如注,泰山等鲁中山地,各路小河支流,好多原本都是注入运河及大清河的,然后流入大海的。现在,都因为更高水位的黄河外水顶托,山上下来的洪水,和本地降雨,皆无路宣泄,无处可去,都平地起湖了所以,哪怕是距新黄河较远之处的运河两边,从微山湖到临清,亦形成了大面积的内涝泛滥。黄水由曹濮归大清河入海,历经五府二十余州县。不仅仅是鲁西北遭灾,鲁西南诸府,也未能逃过这一劫,均沦为内涝重灾区了。
杨孟晗:这受灾的面积这么大,朝庭有什么行动没有?
何卓人:到目前还没有朝庭邸报上,也没有相关消息。
也是,这里是我大清唉!
你咋这么实在涅?
刚才,杨孟晗也是按后世思维习惯,顺嘴一问喝喝,我大清才没有重大灾情应急反应机制呐。嗯,地方官员能及时把消息,毫无隐瞒地报到四九城,就算有良心的了困在水中的老百姓,你就自求多福吧。
何卓人:其他人有没有参与救灾,我们不知道但我卫国军之后勤特别支队、鲁南支队、胶东支队,自动按照我军军事条例相关规定已经全力投入抗洪抢险救援,力所能及地营救被困水中的当地百姓。嗯,幼鸣,我们的人手,就这么多,力量是很有限的
方子詹叹口气:卓人刚才讲述的这般情形,与史书上记载的,几次黄河大改道,几乎毫无二致啊说不定,就此缺口一破,黄河真就要彻底改道北流了啊。
袁翔甫:就是朝庭想把它堵回来,也没那么容易吧?
方子詹:恐怕都没什么可能了黄河本身就是地上悬河,缺口从上往下冲,肯定是越冲口子越大的刚才卓人说了,缺口十多天时,是一百七八十丈现在呢?又过去这么多天,也许,说不定现在,两百七八十丈都不止了。
何卓人:中原人,还旱鸭子多除掉河边人家,也没几条船这一场大水灾,还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唉,水火最无情啊。
二阿哥孟曦也被刺激到了,喃喃地说道:自北宋从靖康之变之后,中国的经济中心,就变成了东南诸省沟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也一跃成为中国最繁忙的“黄金水道”。以我朝为例,每年北上南下的漕运船,约六七千艘最多时,可到一万艘平均每年运输的漕粮达400万石,供京师驻军和皇室百官食用。可以说,运河漕运是维系国家生存的命脉,运河沿线的城市,也因来往不断的漕运船,商业逐步繁盛起来。山东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是大运河沿线的德州、临清、聊城、济宁、枣庄。可是,这黄河一改道,由于黄河水的含沙量极大,“一石水,六斗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