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再兴啊,去查一查,谁在骂我”
西门庆打了个喷嚏,再看看身边端着汤药撅着嘴翻着白眼的小丫鬟,郑重其事的说道。
“……!!!”
杨再兴单手插腰,装作没听见望着天空心里早已万马奔腾了。
“行,你们一个个的想要逼死我是吧”
西门庆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蹿起,双手叉腰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
自己感冒早好了,可是全府上下一点都没松懈,据说是大夫说的,为了防止病情反复,让侯爷呆在屋里巩固几天,不能见风。
然后趁着自己睡着,腰间的烟斗和烟丝不知道被谁偷去藏起来了。
一日三餐全是没有油水的白粥和各种青菜。
大热天的,冰镇西瓜也不让吃,果汁也不让喝。
就连黄瓜,每天也只能吃两根……
自己这家主完全被虐待了,偏偏没地儿说理去。
每次想生气,有人一声大喊,满院子人就赶来,齐刷刷的跪在门口,将屋门堵的死死的。
每当这个时候,西门庆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福伯笑容可掬的站在对面的屋檐下,美滋滋的看着自己。
尽管感觉自己挺憋屈,可是这些天下来,非但没有消瘦,反而胖了几斤……
明明自己是家主,却一点没有家主的权威和自由,明明很想生气,却根本生不起气来……
因为,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好啊……都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啊
西门庆觉得,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准备好了脏水,并且已经准备对着他泼了……
耶律洪基终究还是没有出面。毕竟,童贯还不值得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亲自召见。
不过,即便是这样,能让耶律阿思和耶律俨二人同时接见,对于童贯来讲,已经是高规格的接待了。
二人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在童贯面前演起了双簧。
其实,童贯倒是非常坦荡,因为他本来就不清楚轰天雷的制造方法,也不清楚西门庆有多少库存。
而他所知道的,仅仅是轰天雷是西门庆制作出来的,这并非什么秘密。
而且当初西门庆并没有让他保密的意思,因此,他反而可以直言不讳了。
而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拉拢,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几番试探下来,耶律阿思和耶律俨二人终于确定,童贯所说不假,与他们所推测的相差无几,此人当真不知那轰天雷的制作之法。
于是二人给童贯丢下一封书信,便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还直言,这封书信乃是耶律洪基给西门庆的亲笔信。让童贯回国后务必亲手交到西门庆手上。
二人走后,童贯拿着那封信怔怔打量了半晌,试了几试,长叹一声,终究没有打开。
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这俩辽国老货,终究没安什么好心。
如今写封信就像个红彤彤的炭火,无比的炽热,无比烫手,却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了。
聪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而笨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习惯把复杂的事情想的简单。
童贯很聪明,也向来以智者自居,因此,当他看到这封信,他的思维就开始活跃翻涌。
从耶律俨的话语中,不难推测,辽国拉拢自己不成,转而想拉拢西门庆。
或者说,他们拉拢自己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拉拢西门庆。
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恐怕最大的作用,也只是充当一次耶律洪基与西门庆之间的信使罢了。
他也深深明白,当耶律俨把写封信拿出来,交给自己的时候,这个坑已经挖好了,自己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这就是阳谋的可怕之处。
这封信中的内容……不管是什么,哪怕只是一张白纸,都注定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既然是利刃,总是要伤人,要见血的啊……
想着想着,童贯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背后的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打湿。
如今他面临着不得不面临的抉择,回去之后,这封信是先呈给赵官家还是先拿给西门庆。
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怕就怕,这是一个连环套,按理说,自己作为使团领头的,回去之后一定要先向官家复命。
那是,耶律洪基这封信,也一定得先给官家过目,然后经过官家允许,才能转给自己的小叔西门庆手中。
试想一下,如果耶律洪基真要拉拢西门庆,大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各种途径,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大宋,送到西门庆手中。
可是……如果这封信对西门庆不利,那有可能会给西门庆带来杀身之祸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