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不解,君王有君王的衣服,大夫有大夫的衣服,百姓有百姓的衣服,即便是多了不同寻常类似于蛮夷织皮的羊毛衣,也只能穿在衣裳里面,这是礼,数百年来不曾变过的规矩。
他们很快想到一件事,纣王向来不循规蹈矩,这意思莫非
“陛下不可!穿衣必合礼数,若是失了礼,便会偏离正道,陛下三思!”
“陛下切不可为乱序者!”
劝谏之声不一而足。
“好!好!好!”子受连连拍手叫好,随即指向殷破败:“殷将军,为朕牵一匹马儿来!”
这里是马场,马自然多,殷破败不一会儿便牵来了一匹白马,本就因为激烈争执而引人注目的君臣,引来更多百姓围观。
子受不仅没有令人将百姓挡开,反而愈加扩大声音。
不过当下也不是在意百姓看法的时候,群臣议论纷纷,继续劝谏着。
子受抬手:“这是马场的战马,尤大夫,骑上去。”
尤浑:“”
我平日里都是坐车的,哪儿会骑马?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结结巴巴道:“陛陛下这是何意?”
子受语气严厉几分,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尤浑,上马。”
尤浑不知所措,四下望望又没有同僚肯帮衬自己,只好将偷偷买来的五号马牌捂紧,一手搭在马背上,一条小短腿抬起四十五度,卖力勾了半天,想要上马。
然而他折腾许久,死活都上不去,只引来群臣一阵哄笑。
虽说封神与历史上这段时期的骑具不同,马匹上已经有了鞍鞯,当仍旧没有马镫,不会骑马的人即便面对的是温顺的马匹,想骑上去也不容易。
“费尚书。”子受又点出一人。
“陛下”费仲脸都绿了,怎么挑自己?
“你来试试。”
费仲看了看狼狈的尤浑,又看了看不改颜色的子受,决定不做反抗。
费仲缓步走向白马,他挺机智的,知道长袖碍事,将袖袍一晃,捏在手中,双手搭在马背上,试图上马。
他比尤浑高些,眼看着就要上马了,但马很不配合,似是觉得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费仲险些栽倒在地。
子受大笑,出声询问道:“老丞相,可想一试?”
商容面露难色,将下裳撩起,道:“陛下,老臣这身衣裳多有不便”
此话一出,群臣便明白纣王想做什么了,不就是通过大臣们上不得马,来证明宽袍大袖的不便之处吗?
可看看纣王这都挑选的什么人啊!
尤浑跟个矮胖的倭瓜差不多,能骑得上马才是怪事。
费仲高瘦,但骑术不精,上马也是难事。
商容年老,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
在下一步是不是要让殷破败上马?三百斤的体重到时候把马压坏了,是不是还要怪衣服不好?
子受却不管群臣在想什么,你们看明白了不是问题,百姓看不懂就得了。
“鬼侯,你来试试。”
鬼侯作为鬼方曾经的老大,自然弓马娴熟,轻松便上了马,但关键的不是他的骑术,而是身上的衣物。
以鬼侯为主的北方部族首领虽然入了朝歌,封了爵位在身,但不为朝歌老牌贵族所容。
在贵族眼中,这些蛮夷的侯伯称号也就听个乐呵,有名无实,看看虎侯之女,便是蜀王的家臣也可以掳去欺辱一二。
因而这些异族首领虽然在朝歌的生活不错,但却得不到多少看重,只能抱团取暖,真正的贵族中,也就只有崇侯虎会接纳他们,还教导他们如何察言观色。
贵族对他们的轻视到了甚至他们就连穿着华服都会被耻笑的地步。
因为衣冠服饰的历史可追溯至三皇五帝时代,属于礼制,服饰依据穿着者的身份、地位而有所不同,用作区分贵贱,在贵族们看来,异族诸侯显然不配穿华服。
鬼侯等人自然不爽,但又人微言轻,与贵族起冲突吃亏的是自己,便也只得穿起以往的衣物,虽说用料更精美,也添了些花纹,但宽袍大袖是没有的,皆是短袖短衣。
“陛下可是要我等身着蛮夷之服?”
说话的并不是群臣中的哪一个,而是人群中的某个贵族老头。
赌马向来是贵族们彰显财力,找存在感的不二法器,子受这边一番动静,吸引了百姓,自然也吸引到了赌马装逼的他们。
蛮夷之服违背礼数,不为阶级森严以礼为尊的贵族们所容。
贵族们更愿意坐在各式舒服的马车上,尤其是在有了平稳四轮马车的今日,马车之上深衣广袖,优雅有风度,这才叫贵族风范。
在他们看来,直接骑马的要么是大头兵,要么就是方外蛮夷。
子受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要通过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