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他摔起来了?”天依问他,“确实,就算司马的卫队里面也有这类事,前些天我们的士兵经常被他们叫去替活。”
“对!”万安说,“我说的那个步兵队,这些时日就一直扎营在我们旁边,从前就一直支使我们做这个干那个。那会儿我一股血就冲到脑袋上了,我啥都不知道了,就和他摔了起来。他还穿着个破怂甲胄,完全没什么用,我按祁叔教的,往他肩膀下面一顶,就把他给翻到地上。”
“你没啥事吧?”
“没事儿!”万安仍然故作轻松,“他从地上爬起来,我又把他翻下去,然后我们就溜回营去。他说让我们等着,等明天要我们好看,一直到现在也没人来。”
“还真有两手!”乐正绫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但这样不是个计,指不定明天他们的报复还是来了。我得向司马请示一下。”
“我们是过惯了这种日子的人,被人堵几次都是稀松平常的。”万安苦笑道,“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我们怎么样,毕竟我们都是司马的私产,缺胳膊残了腿,他也要坐责。无非就是让教训一顿。其他行伍平时也有这样的事。”
“不。”乐正绫摇摇头,向万安道,“你向祁叔学了那个抱摔,你除了用在这件事上,还和其他人摔过么?”
“和几个家奴玩过,他们都顶不过我。”万安有点自豪,拍了拍胸脯,“乐正姑娘的叔叔真是一个武人,他教得好!”
乐正绫双手执着革纸,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向他道:
“无论如何,我明日还是会向司马说的——至少让那群人知道,你和祁叔叔不是没有后面的人。天色近晚了,你一会回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
二人又和万安聊了一阵,万安才拍拍手,离开营地。
“阿绫,我看刚才你似乎想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天依向乐正绫咨询道。
“是这样的,万安刚才过来说的这件事,提醒了我。我的体质还是女性的,长久下去,等他们成长起来,我没办法课那些士卒更好的近战内容。”乐正绫对她说,“祁叔和万安都是不错的人选,而且就私心来说,我也想让他们脱离家奴的身份,以后在一块也好照应。”
“所以明日我们见司马的时候,阿绫还要向他说这个?”
“嗯。”
“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多乎哉?不多也!”乐正绫似乎很有把握。天依往下看了看,她的把握便是她手上的一叠士兵的习作。
第二天晨时。在向灞河对岸出发前,乐正绫将一叠阅改过的革纸通过帐中的兵尉,上递给了司马。
军尉们都对这些革片上写的内容感到好奇和疑惑。赵破奴翻了翻这些革面,向乐正绫道:
“这上面的书字,我只认识少量几个,其他的,不太识得。”
“因为使君接触到的只是它们经过归纳以后形成的26个拉丁字母。它不能完全描写一种人说的语言中全部的发音。”
赵司马根据其中他认得的字母,读了读里面的音系成分,随后抬头道:
“是羌话?”
“是。”乐正绫向赵破奴抱拳。
“按我之前识的你们的符字,虽然认不全,但大体读着,就像羌话。”赵破奴喜笑颜开起来,“后生可畏!十六个十六岁的小娃娃,课了这么多天,就把老夫学的程度也超过了。”
旁边的军吏看到他的胡子由于激动,在不停地颤抖。
“这下真真是又多了一群可以依赖的人!”赵破奴向她们说,“就我所知道的,长安从来没有用这么方便的书字来教习华夷言语的,外事难通。我们这些会说羌话、匈奴话的,又不知道怎么教,你说用汉文书来记音,他们老是看那个字的字义去,曲解不通。”
天依第一次看到了赵司马在赵府以外的地方展露出痛快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是奇怪,在夏时的时候,儿子在洛阳市上把你买来,是怎样的一种巧遇!”赵破奴对天依说,“后来你还将乐正姑娘找了回来。之后我也有留心市上的人,可是有你们这种诸般巧艺智识的海国人,没有听说过第二个了。现在有了这个什和十六个小兄弟,会这般学问的人未来在汉地就有十八位了!”
乐正绫见状,遂向他托出了让通书什的士卒放一日假,去附近的陵邑见见世面,以及多补经费购球的请求。赵破奴都一一允许,签了便令。
“反正这几日主要在灞桥驻扎整顿,不移动驻地。”赵破奴最后如此说道,“这两天你们可以先不授别的,让小伙子们放松放松。”
“对了,使君,敝还有一事……”乐正绫再次向司马拜道。
“如何?”
“先前同我们一块入营为奴的,还有我叔叔,祁晋师,以及您府上的仆役,张万安。”
“嗯。我将这茬忘掉了。”赵破奴眯了眯眼,“我知道,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