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官。
“不行,”那位青衣伍长摇摇头,“那里是只属于今上的场所,除了担负卫戍警戒的军士,以及得到许可的人能够进入,其他人一概不许。”
“像得到许可的人,一年中有多少?”
“不多,就没几次。”
“那她们平日里在宫中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不知道。”眉伍长慢慢地骑着马,说,“我们男子寂寞了,便去吃酒,博棋,或者有闲泉了,去一下狭斜,都是可以的。我值守在那边的时候,每日在墙下巡逻,都会遇见那边的宫人。她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衣冠不整的面貌——因为完全没必要梳妆——当然,有时候会遭训斥——但是大部分时间是不专心打扮的。当然,她们有时候也把自己整得很好,我基本上见到这种情况时,有很多是两个人在一块的,有说有笑地从我身前走过去,从一个楼到另一个楼。或许她们这会梳洗罢了是给对方看的。你说这多可怜!”
天依和乐正绫迅速领会了他说的意思。
“所以说,你们真是太幸福了。没有那么姣丽的容姿,动听的声音,也不用担心被选进那边去。”眉出握着鞭子,“对了,我还没打听过呢。你们离开了这行伍,打算许个怎样的夫婿?毕竟也大了,二十出头了。或者说,要找个部下?还是什么?”
见二人都不说话,眉出便也当自己的问题没提出过。
他一路催着马,带着人们往东北方向走,在下午时分,大家回到了营外的草地上,两位什官同自己的士兵会合了。小伙子们气喘吁吁的,显然,他们今天所训练的课目差不多。
“怎么这么累啊今天!”楼昫抱着自己的腰。他几乎在马上趴了下来——还好有双马镫,自己的脚还能有个立的地方。
显然大家明天的训练量都不会很大,甚至在陶院里活动聊天的士兵都不太可能有——兴许都躺在榻上休息。
“也好,这是每个在这儿骑马的人都需要过的。”眉出看看士兵们,“今天在苑里练出来,以后到别的地方,就不妨了。”
显然,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是为了适应日后高强度运动的需求。营里的所有人,可能日后都是霍去病出师时挑选的精卒。
天依想起了前朝晁错《言兵事疏》中的内容:
“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疲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
可以说,晁错在文中提出的三点匈奴的优势,几乎在今天的训练中完全被顾及到了。眉伍正带着自己、阿绫和他的属兵在苑中驰逐,既有上下山阪,又有出入溪涧;在冰天雪地中长途远道,疲劳饥渴;而在且驰且射这方面,眉伍正则只让他自己表现了一下。现在还只是教习骑乘,而还未开始教导马战,不知道通书什的小伙子最后在这三个项目的训练中能不能脱颖而出,在日后的塞外天地获得应对匈奴人的条件。
乐正绫哈着寒气,坐在鞍上。日中高强度的运动已经使她的身体倍感不支。看着几个仍坐在马上昂首挺胸的部下,她第一次感到这些十六岁的后生士卒,他们在发展起来体力后,自己的年龄和技术优势终于开始逐渐地落于下风了。
或许,在日后的行伍生活中,被祁晋师和上林苑的苑兵们带起来的士兵们就不会把自己的术技再看得那么好了。或许夷邕有一天会主动找自己比试——在祁叔的鼓动下,然后自己会很丢脸地败在他的面前,一如他最开始那次丢脸的样子,她将会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个性别在体力上确实有一些特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件好事——塞下的场面总是他们需要面对的。该教的东西都教会了,猫长成了老虎,那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安慰吧。
——第一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