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记录它。”
“但是‘通书’只有我们会。”
“所以,我们这个词典比较特殊,我们将在第一部分加上元音舌位图和辅音表,将每个音标的发音方式先写一遍。这部分的工作由我和你们的什正来完成。”
一听说这个部分不是由他们来做,小伙子们松了一口气。
“但是,有这样一个问题:有些人他不看表,或者,不像你们那么聪明,学个两个月他不懂。”
士兵们都笑起来。
“那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呢?大家就要在国际音标后面注上音译的那个汉字,和以往的辞书的做法类似。他们看着汉字,来贴近这个音。”
“但是那就学不准匈奴语或者塞语啊。”
“没错。这就是一大劣势,你像匈奴语中,大家之前都整理过音系,它有前o和后o的对立。前o是什么?那就是/?/啊。汉语的通语里面,有这个/?/么?我们海国话是有的,比如园,就是/??n/。当然了,方言里肯定有,但是我们写这个是用汉地的通语来写的。通语里面没有这个,怎么办呢?只能尽量音近了。或者加标注。这些你们一会实践的时候会做这个。”天依说道,“但是无论如何,有两套注音的方式,我们既可以让人学过国际音标后贴近匈奴语的发音,又可以让不懂国际音标的人照那个汉字模棱两可地读。”
“确实,这两种方法兼顾起来就比较好,也省力。”
乐正绫在一边听,一边想,如果通书什编成的这本辞书能够流传到现代,那么现代的中外学者既能靠这个文献来考证匈奴语和古代的东伊朗语,又能靠这个文献来考证西汉的汉语语□音,那是多便利的一件事!奈何现代之前文祸太多,从魏晋到南北朝晚期的韵书那么多,都能在中古以后全部失传,她甚至不能确定今天编制的这些文献能否活过三国,进而活过南朝梁侯景之乱时的国□家图书馆大火。当然,在自己这个时空,东汉有没有可能出现都是未知的。
“再一个,”天依继续说,“一个词典,里面的词,我们把它的音描写出来了,后面就要跟上注释。这个注释,大家得把词类给它标上。比如说,/kyn/,我们先把它的音标写出来,然后后面加上汉字音译,‘言如‘均’’,再加上发音描写,‘唇圆拢也’——这个要用小字,然后再在后面写,‘名词,日也’。看书的人八成也不知道名词动词是什么,这没关系,我和你们什正会在前面的部分交代这些术语的意思。你们看,写出来就是这样的。”
说罢,洛天依在木板上写下了“kyn。言如均。唇圆拢也。名词。日也。”这一行字。
“不错,不懂通书的人,看了后面那个‘言如均。唇圆拢也。’也能发出音来。”楼昫点头,并试着发了发。他先用自己的西汉通语发出了“均”字——kwin,随后将嘴唇拢圆,便得到了匈奴语中的kyn。
“就是这样。”天依说,“我们这本辞书,考虑到它的载体会是简牍,那它是从上往下的,那我们的通书就只能倒着了。这没办法。”
“反正它是给一些特别的人看的,并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读。我们尽到这个体例,就已经很方便了。”
“然后,说说顺序的问题,”天依再向众人说,“词典编成之后,必然要有一个索引。这个索引也很需要功夫。我先说说安排词的顺序是什么。我们按音序。”
“如何来?”众士兵问道。
“设定一系列优先级。我们请客吃饭需要排座次,编排词典也需要。我在这里给你们的要求是:元音比辅音要优先。在元音中,前后比高低优先,而前元音比后元音优先,低元音比高元音优先,展唇元音比圆唇元音优先。在辅音中,部位前的比部位后的优先,比如说小□姨子,/balt?r/,肯定比太阳/kyn/要优先,也比刀子/b?/要优先。而在同部位中,顺序是不送气清塞、送气清塞、浊塞、不送气清塞擦、送气清塞擦、浊塞擦、清擦、浊擦、鼻音、颤音、边音、通音。”
士兵们记录着这些优先级,夷邕暗自发汗。看来这个词库的编辑会是一项非常累人的事,不过他们在这个与外语词汇打交道的过程中,也能增进对两种语言的理解。
“那就开始,大家试一试。我们之前向司马请示了六千根简牍,现在才到了两千根,不过今天这一下午已经够用了。大家今天的任务是将记录好的词传抄到简牍上,把所有的词都抄上以后,再把简牍按音序排列起来,这样整理出来。”
面对至少几千个匈奴语和塞语的常用词,士兵们感到头皮发□麻。但是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无论为朝□廷计还是为自己计。痛苦的文档整理工作便这么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第二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