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幸运的戎士。在河西作战的时候,通书什卫队中有斩获首级的北军骑士们都各升了一级爵,虽然大部分骑士先前就有爵位在身。禁军的使者念了足有四五十个名字,才收回卷帛,返回复命。
“什正,这只是封武功爵的。我们也会有封赏的,对吧?就算不是武功爵,没有阿张那么大。”齐渊悄声问什正。
“在幕下的时候,司马同我说说的是,大家肯定会有,但是我和洛什副未必有。到时候你们各自封了爵,我和洛什副恐怕就指挥不动你们了。”
乐正绫浅笑着。
“什正,别这么说!我们有这份爵位,是君恩,往远了说,是骠骑将军和鹰击司马的提携,但往近了说,是您的栽培使然!我们无论爵拜几等,永远都是您的什兵!”
“你们或许也是整个骠骑军当中封爵最小的。”乐正绫说着,“才十七岁,就有了食封。我还是为汉地的其他人艳羡你们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名军士走了过来。这回大家对他们很熟悉——他们就是赵司马的军幕所派出的军士。
“通书什戎士、伍官、祁什副,每人益爵四级,赐不更。”
这回轮到通书什上下伏拜谢恩了。不更是士爵的最上一级,仅次于大夫。虽然所受的待遇并不及阵斩王侯的张万安和闵队率高,但是众人所持重器,前途还是远大的。天依猜测这级爵位应该是他们的一个跳板,日后的大夫卿士还在等着他们。
整个什只有乐正绫和天依站着,没有受到封赏的命令。在谢完封赏以后,众人爬起来,纷纷问军士为何两位女什官没有受封。那名军士听着这些士兵的询问,只是将卷帛收回手中,回复了一句话:
“身非男儿,不得受爵。”
“朝廷提携我什后生,上恩浩大,无以为报。”乐正绫立马跪了下来,向军士和他代表的军功令致谢。天依也随她一起跪下。
那名军士冲她们笑了笑,随后亦返回军幕处复命。
“说中了。”乐正绫站起身,朝自己的士兵们道,“恭喜大家。长安居不易,日后你们是可以居易的了。”
“什正……”众士兵都沉默了下来。
夷邕向楼昫挤眉弄眼,用神态语言表示他现在是四级爵,相当于百石的官,而乐正绫现在只是一介民女,在什中做一个斗食的什正,并无身家官爵。楼昫冲他猛摇了摇头。
他又转向乐正绫看了看,似乎她对自己不得受封这件事情早有预料,脸色很从容。相比于狂喜的什兵们,她闲雅的样貌仿佛更像一个女爵似的。
“这个爵制对什正太不公平了。这几个月来,什中最辛苦,既流血又流汗的就是她。”魏功同张原议论着,“我们只不过是贪她之功,都能连封四级。”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阴阳有别。”张原蚊声说,“我猜在她们那个海国,当然也是阴阳有别的,她们所受的少,男子所受的多。只不过她们在这儿比起我们受的多。朝廷应该看得明白,什正和什副的用场就是将她们所受的授给我们。到那时候力智本来就优越的丈夫,受了全部东西,自己再一想,懂的肯定超过了她们,这样阴阳就又正过来了。我们封爵,她们不封爵,也就是自然的事。”
“你这么想……”魏功皱起眉来。
就在这时,全场的鼓号铙箫声都一齐响起。乐伎鼓吹起头遍军乐,显然,颁布封赏命令的活动已经结束,军礼马上开始。众军都整肃起来,立在原地,准备受皇帝的大阅。
待到舒缓的鼓乐将气氛带至肃穆,众军都将头安顺地俯下来以后,第一个曲子结束的时候,天依不敢抬头,但是她用余光发现有一名身穿锦绣、身体微胖的贵族,在张着华盖的步辇中,慢慢地被侍女们抬上高台,下辇,沉沉地走到高台中央。在这个仪式上,他头上戴着的似乎并不是冕旒,而是礼制化的皮弁和巾帻。这应该是周礼所传承下来的天子视军或者亲征时的头冠样式。
听闻皇帝降临的乐声,众军都被命令跪下,向皇帝不停地叩首,山呼万岁。高台附近的将相卿士也朝他伏拜。在附近围场的禁军亦全体高呼。几乎整个关中平原都填满了上万人的喊声,震天动地。
这应该是那些被俘的匈奴贵族在入关以后所见的第二个大场面。这种宏大的、展现王朝力量的仪式,能够使他们尽可能地减少对朝廷的二心。浑邪王王子素来桀骜不从,不知道他面临此景,自己的内心会是什么样的味道。无论如何,天依现在正伏在尘土当中,她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待向皇帝致大礼以后,骠骑军的将士们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仍然伏在地上,跪听上谕。场地过于空旷,汉皇帝的声音又小,故他本人来说的话,声音传播得不甚辽远。现场有陪臣代皇帝朗诵诏谕。
这名陪臣宣读上谕用的并不是现代的朗诵腔调,而是使用一种带有曲调的,将每个音节都拖长的,一种舒缓的更近似于慢雅歌曲的诵读方式:
“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