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一个斗食的官,还不忘女儿家的本,殷勤伺候。真是温良极了。”
“谢老人家夸赞。”天依笑笑,“日后会有的。”
到头半日的事务结束时,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后生们群策群力,也扩写了一百余个词条。时及正午,阁中也按时发来解暑的膳食。什士们扎着堆,将第一口宫中制作的凉羹化入自己口腔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复沉浸入各种匈奴语词的海洋了。这对下午来说是一件利好消息,在充足的假日结束以后,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先前的事业当中。
当天傍晚,从天禄阁中编书回营以后,乐正绫和天依带着收假的消息,再次谒见了郭军尉。
“通书什又有什么事情要报告么?”郭军尉问二人。
“军尉,仆二人是来禀告假中的情况的。”乐正绫向他俯首,“在这次假日当中,我们全什在十四日晚到大营的酒垆会餐了一顿,随后两日自由活动,仆等十五日同祁什副和眉伍正去了一趟长陵,十六日在苑中逛了逛。什士们这两日去了长安。大家都无恙。”
“嗯,安全就好。”
“主要是闵队正的队保护周全。什中每人出行都有骑士护卫,有他们在,什中上下都有余裕。”乐正绫继续秉着手,“这次假日大家过得都很愉快,今天回了天禄阁,重新面对那本词典也更有干劲了。若不是您和中尉特许准假,我们什还享不到那么大的福气。”
“赵司马出征之前是向我吩咐过的,让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通书什有什么求,我都要应之。”郭军尉说,“中尉也看他的面子,予你们方便。”
“仆等实在是感激军尉和司马中尉,无以为报。”
听了这句话,郭军尉在海国椅上笑了起来,拍了拍椅子的靠手:
“方便都是相互的嘛。是你们予了我们这个方便,我们自然也不能冷落了你们。”
天依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看来自己和阿绫向赵司马提到的解放膝盖的方案,在这个时代逐渐开始为人们受用了。
“这都是海国的小技,能够为汉地所采,仆等是相当荣幸的。”乐正绫言道,“对了,既然提到这个,仆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半年前我们向赵司马提过,可以用麻料制可以书写的麻纸。当时骠骑将军和朝廷准之,派了一名监造官去同工匠们试制。现在赵司马远在河西,我们不知道现在那边的进度是如何的。”
“这样么……”郭军尉道,“你们是想托我过问一下那间作坊的进度?”
“是。”乐正绫说,“如果能帮忙打听到点消息的话,仆等感激不尽。”
“既然你们需要我帮忙,那我责无旁贷。”郭军尉整了整自己的袖口,“在这项大的事业中,我们还能帮你们做点什么,问点什么,那我和司马中尉也是很高兴的。”
二人再次向郭军尉拜谢。
“这个纸张的消息,这两天就包在我身上。”郭军尉笑起来,“代我同你们的什士说,在馆阁好好干,好处、方便多得很。”
“唯!”
无论是郭军尉也好,还是他上面的中尉司马安也好,似乎通书什并不像赵司马出军前担心的那样,为他们所阻碍——虽然赵司马和骠骑将军同中尉那一派不对付。通书什作为骠骑将军的下属,不仅没有为中尉所绊,而是颇受到他的方便。这是一件很奇的事。天依的脑中有两个猜想,一个是两派力量当前已有明显的高下之分,司马安忌惮赵破奴和霍骠姚的声势,打狗看主人,他不敢不同该什行方便;二个是司马安有心拉拢通书什和什中的小伙子们——未来官僚队伍的新鲜血液。郭军尉刚才让阿绫和自己向什中的后生们转达好意,或许也是出于后一种考虑。
二人向郭军尉道别以后,仍然去找楼昫,和他一道给男家奴们教习拼音文字。在这三日的教学活动中,小楼仿着乐正什正的路数,创造了一套练习方式:家奴们分成数个组,互相在地上向对方写一些文书,让对方来认读。这为该套文字附加上了约定俗成的社会性。在家奴们的练习和书面交流下,这套拼音文字已经在这个小群体中正式地形成为一套文字——记录语言的视觉符号。
“现在这套文字,虽然大家识了多半了,大家还不能拿它同家人进行交流。”在今日份的新课业结束之后,楼昫秉着手上的树枝,同家奴们说,“因为文字跟语言一样,是要一个人识得,另外一个人也识得,才能沟通无碍。像我说一句匈语,你们就听不懂,因为你们不习得匈语。文字也是,你们识得了,你们的家人识不得,书信就还是难以此通。但是就你们之间来说,学了这一套文字以后,互相通信是无碍的。”
“是。那我们的文书今后怎么用呢?”那个蹲在最前面的年轻家奴一边用手搔着膝盖,一边问道。
“我可以用这种文书给你们抄写几部书,或者几篇文章,让你们来学。”楼昫说,“今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