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司马在出军之前还是给你们发了两套赤色的,同你们什的颜色相配。说明在他眼中还是想让你们跟上什士们穿的服色。”郭军尉坐回原位,“上个月是逢了赵司马出征,大营中事情烦乱,当时忙得稀里糊涂的,没有顾上这个。一直到月初一快更季时,我才想起赵司马的这个意旨来。临时给你们定发黄色的已经不可能了,幕中商量了一下,就采了两套白色的,正好立秋马上要到,可以穿上。”
乐正绫和天依互相看了看,自笑起来。确实,比起较为稳定的什士们来说,自己所处的身份算是搅乱礼制的一大祸首。不管是赵司马还是郭军尉,对两个人适用的衣色、衣制都是杂乱草率,没有先例可以借鉴的。或许他上报朝廷时,朝廷也不怎么清楚。
无论如何,多谢郭军尉在几日内领悟了赵司马的处理办法,让她们有了新衣服穿。在将白衣带回舍中挂上后,立秋这个节气终于如期而至。七月初八清晨,天依和乐正绫早早地从榻上醒来,将衣架上的新衣取下,互相给对方穿上。
“半年下来,确实有点审美疲劳。”乐正绫看着天依身上明亮洁净的白色,笑道,“以往我们的武装衣也好,便服也好,还是在未央宫内的常服也好,要么是深红色,要么是浅红色,要么是橘红色。现在我们和大家一样都穿上白了,今天到阁里一定是耳目一新。”
“我们能见的大部分宫中的人应该都会穿着白色。”天依眨眨眼,歪着头说,“等到金秋的时候,一切景色都变成深深浅浅的,黄绿、黄红,那会儿人们不管是穿红衣、黄衣还是白衣,都和物候非常相配。”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张艺谋有一部电影叫《英雄》的。”乐正绫仔细地为她的腰带结上青绶,“它那里面就是,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主色。有的整个画面是红色的,有的是青色,有的是绿色。”
“想想到那时候都觉得有些美!”天依笑起来,但转而又有点踯躅,“不过秋天结束后,元狩三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新年新冬天,又得冻死很多人。”
“这个自然的变更是没有办法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生产力状况,就注定了每年冬天都得冻死人。我和祁叔去年是撑过来了,但总有没撑过来的……”
“唉,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借流水屋顶的点子,推广水车这种新农具更有必要。”天依道,“希望赵司马能早点回营。”
二人穿戴梳洗完毕,来到家奴营的院子中。女奴们正在聚队,准备出门。据张嫂介绍,赵司马的家奴们在这天会非常忙碌。军幕要求她们一早就去大营里,补充营中庖厨的人手,为全大营的人煮肉汤。今日在礼制中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皇帝要亲自率领公卿到西郊的上林苑中迎秋祭祀,顺带演练车骑。作为天子驻扎在营中的禁军,每个人在今天早上都要吃上一顿荤的,以贴补自己的身体。故赵司马虽然出军在外,他手底的奴仆也为军幕所用上了。
毋奴韦等几个塞人女子,以及她的儿子为桂,由于只是在家奴营中寄住,所以不在征召的范围内。等女奴们被军士引走之后,整个院子只剩下了她们,以及依绫二人。
“还好没有把你们呼去,要不然小为桂一人在这,颇不安全。”乐正绫对毋奴韦说,“我们又没办法带他入宫。”
“在苏卜部其实没事。那会他天天在外面,只有晚上才回来,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现在不同了。”乐正绫摇摇头,“现在身在禁中,倘若他一个人,闯到马厩、马场等危险的地方,或者凌犯了什么高位,麻烦就大了。”
“乐正姐姐,我们今天学多少字?”为桂说着汉言,扯着乐正绫的衣角问道。
“别急,我们先把前几日学的再温一温。”乐正绫蹲下来,请他进屋。天依将一张细麻纸在桌面上铺好,研好了墨,让为桂用毛笔蘸墨听写。乐正绫说一句“羊”,为桂就在纸上慢慢地写下“羊”这个秦隶书字。
看着小为桂一笔一画地在纸上认真地描摹汉文,天依不禁联想这个赵司马抱过的、塞人女奴的儿子未来会在关中取得多大的成就。对他来说,跻身中游的最捷短的走法应该是稍长以后就加入北军,或者充任郎官。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任何一个闲人在上林苑中吃米,他们早晚会将他用起来。
两人在案前辅导了他五十分钟,又同毋奴韦和苏解详细地说了一些倘若在营中见到皇帝车驾时必要的讳让礼节。随后,她们照往常的日程前往通书什的营地,准备同什士们一块前往天禄阁。
“今天天子要郊迎、祭祀,还要演练车骑。我们还要进阁去埋头苦干。”魏功在队列中抱怨道。这个很隆重的礼他们不得观,不少什士觉得错过了很多——当然,他们主要是想看车骑演习。
“毕竟天子秋祭和我们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乐正绫向他们说,“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仅做这个观礼的人,还能做这个参与礼的人。今年的秋礼过去也就过去了。何况,天子的大礼,我们大家先前也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