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部做女奴,他也徒是觉得我可怜,不觉得我身子轻贱。”苏解抱着膝盖,“我都想不到这辈子还能有一个人相与。若不是你们来塞上,可能我也找不到这么良好的人吧。这两天我同大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高兴,说我嫁给了个长安人,羡慕又嫉妒。”
天依想了想她们来时那条历史线中二人可能的遭遇。她们没有出现在公元前122年,自然也不会存在什么通书什,也不会有语言调查。在自己来时的历史中,祁晋师可能就是作为一个奔走四方的游侠,在边地辛苦维生,而苏解、毋奴韦等人也会作为苏卜家的女奴,一辈子当牛做马。两个人的世界是一条平行线。一想到这个,天依也为自己这次的穿越寻得了一些细节上的意义。
乐正绫又同她聊了许多平时同祁叔相处时所发生的事。乐正绫几乎将自己同祁叔东来时的所有回忆都说予了她。以让她对自己现在的恋人有更多的了解。一直到夜入了三刻以后,她们才就寝休息,为第二天的大事补充精力。
第二天早晨,时间终于来到了元狩二年的秋分日。天依一等天亮就起了床,并将阿绫叫醒,准备开始领导今天计点的工作。虽然测日所需的时间只是午时的那一个小时,甚至压缩一下可以在半小时甚至十分钟内解决,但是为了让测日的工作显得重要、专业,让长安来的吏士们由这一天的郑重引出下面三个月的郑重来,她们今日得起得很早,带领测量人员一遍遍地确定仪器的准确度和技法的熟练度。
何存带领的小组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测量日影的工作了,但是今天同往日的测量是不一样的。在往常的测量当中,他们只能得出本地的太阳高度角,而得不到当地的实际纬度。而今天则不然,今天按照什正的模型,太阳是直直地照在地球赤道上的。只要楼昫将量角盘的度数读出,负责算计的小睢把太阳高度角一减,他们得出的那个数值就会是自己所站之处的精确纬度。为了隆重地纪念这一天,他特意在前天就将自己的正服洗得干干净净,今天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虽然从军马场的军尉到普通的长安吏士,每个人对这一天都充满激动,但是早上八点的激动情绪难免是会在长久的准备活动中一点点消磨的。当整个上午都在检查地基的平度、杆子的垂度、细绳的韧性以及吏士们的模拟测量中过去时,大家的心情都因为疲惫而平复了下来。乐正绫认为这种状态是比较好的,当丈量大地的兴奋完全从自己的心头褪去,不再产生澎湃的波澜,那到了正式试验的关头,什士们的紧张也会小一些。
时间一点点地走到了中午十一点多。大漏满到了午时,长安吏士们在申全的指挥下退出了现场,开始全程观摩何存小组的熟练工作。楼昫将量角器靠在基旁,小睢仔仔细细地盯着为测量人员特造的午时小漏上密密麻麻、精确到分的刻度,每三分钟提醒一遍时间,何伍正就在当地用铜钱记录一个日影点。当时间走进最后的半小时,提示时间的频率从三分钟缩减到了一分钟。最后,何存在和昨日、前日差不多的时刻上将最短日影决了出来。
何存定完了点,楼昫等两位组员便拉着细绳来到了他的身前。楼昫将绳子的一端交给何存,让伍正将它精确地按到铜钱的上缘上另一名什士爬到梯子顶端,将绳子的另一端拉到杆头。当杆子同日影组成的三角形斜边通过直线确定之后,小楼已经搬了量角盘过来。他将量角盘的边同最短日影的线对齐,定了点之后,开始读上面的刻度。
“五十四点三五度!”
在第一遍报出数字以后,楼昫又伏下去重新检查了一遍细线,确认了这个数值。
“睢区缪,本地的纬度是多少?”乐正绫看向负责计算和记录的小睢。
“本地的纬度是北纬三十四点六五度。”那名什士将数值报了出来。
冯军尉走到天依旁边,见她已经在北纬三十四度半和北纬三十五度之间确定了一个点,在那个点上标上了这片军马场的位置。在这一瞬之间,他感到地图这个概念,似乎一下子就从游离混乱变成了齐整有序。只要以这纵横两组线为基准绘制地图,每一个地方在上面都会有它的位置。
“这就是我们军马场在大地上的位置?”冯军尉问她,“西经二点五度,北纬三十四点六五度?”
“对。”天依说,“这个纬度是确定的,因为有南极和北极、太阳做参照。经度是根据和长安的东西距离来确定的,以长安为基准的点。今后你们军马场,或者陇西边地如果要自己进行测绘的话,就以你们为原点,你们备好大小水漏,算好每流过一天的误差,到一个地方,正午看它比这个漏早几分晚几分,就能知道它距这个点东西多少看太阳同木杆的角,再损益以这边吏士们每日测的当日太阳直射点纬度,就能知道南北几何。”
“午后你得把这事给我们细细地讲讲,最好写下来。这样我们才好参考。”冯军尉向她做了一个书写的动作。
“那么我们在这三个月中,就是每日测出正午的太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