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会骑马，洛先生和乐正先生老早死河西了，你今天还能端着手看她过来？”

“这就是我同君侯保下来的人啊。”左内史前河南郡守，莫子成的父亲，指点着马前的这两人同赵破奴说。

“得亏了你我，还有骠骑将军，关键时刻鼎力决断。现在朝廷可赖她们之力了。”赵破奴笑着对天依和乐正绫说，“来，你们过来，同内史大人行礼。上个冬天你们在死囚牢里，你们的生死就是我和他数人讨论的。”

洛绫两人下得马来，即向莫父行揖告谢。

“是两个好娇儿。”左内史赞许道，“君侯光凭借她二人，也讨了不少巧吧？”

“那是自然。”

“还有没有海夷，与我府中也分得两个？”

“现在还没有。前些天满世界贴榜子，两位先生出了句所有海国人都会的诗，但是现在还没人对上来。来碰运气的，也就是寥寥几个，根本对不上。”

“此事我听说了，上句那个七言的我也听说了，我很好奇对句是什么，老亲家能告我么？”

“是我们武人的诗。”赵破奴凑到老丈人耳侧，“百万雄师过大江。”

“南方的诗。确实像海国的方位。”

与此同时，赵定北顺着骑马的话题继续向莫子成说了下去：

“反正公子只要知道，海国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学。连做饭都学。这不，妹妹，你看！”

说到这里，小公子忽然拍拍掌，叫来旁边的一名侍从。那名侍从端着一只狭长的漆盒，它通体赤墨，赵筠一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赵定北得意洋洋地踮着脚，邀请妹妹打开匣子。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看到身边下马来的洛姐姐和绫姐姐也一脸笑容，赵筠觉得这肯定是一个自己熟悉的物事，而且或许同她们有关。

赵定北让侍从打开匣子。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原来是几串裹着麦芽糖的山楂葫芦。

“是糖葫芦！”赵筠欢喜地拍起手。

“小姐，当心点，别动了胎气。”她身旁侍立的仆役们连忙将她的两手扶住。

“pithulur。”赵筠试着吐出了这几个海国话的音节。在发儿化音的时候，天依发现她发得很准。

“小姐，你说什么？”莫子成在身边问她。

“冰糖葫芦儿。这种食物的海国叫法。”赵筠低头浅笑，“这一年来，没有洛先生的日子里，我就天天念叨这个名号。晏柔姐也不在，没有人给我做冰糖葫芦，我便日夜地想终于盼到今天，总算又见到晶莹剔亮的糖葫芦了”

听着筠儿的语气，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天依感到她今年的生活应该是过得比较寂寥的。自己先前的猜测虽然比较悲观，但是恐怕没错。

“小姐，你早说呀。”莫子成摊手道，“我要知道你有这个念头，我早让晏柔过来给你做了”

赵筠只是笑着摇摇头。天依知道，在这段话中，冰糖葫芦只是一个代称。她思念的不是冰糖葫芦本身。

“没事了，筠儿。”天依上前殷勤道，“现在我回来了，绫姐姐也回来了，冰糖葫芦也回来了。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到筠儿府上来。筠儿也可以来父兄这，我们为筠儿盖了一座大院子，里面花鸟池鱼都有！”

“都有么？”赵筠的玩兴被勾了起来，“不是去年我们的小院子了？”

“不是，广阔得很！还有女工在那儿造纸。筠儿也可以去参观造纸，看那些白花花的纸是怎么造出来的。还有个大惊喜要给筠儿看，尽了机巧之事的。”

“我能去么？”赵筠期盼地看向身边的夫婿。

“来，这进了霸陵了，我们两家合是一家人。都来！”赵破奴笑呵呵地向他的佳婿劝道。

“能。我们在这府上住几天，到时候到过年了，我们就到从骠侯府上去。”莫子成把着赵筠的手道。

“小妹，尝尝这糖葫芦吧。”赵定北拈起匣中的一根糖葫芦，请赵筠尝。

“卢先生怎么给你课的礼仪？”赵破奴责他，“小姐在外面，不合适吃东西。”

“君侯，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便进屋长叙。”趁着这个机会，莫子成秉手向众人请道。

“好，我们入内里话事。”从骠侯的脸色又复现出高兴来。赵定北虽然被父亲训了一下，但他受这一训，恰好是推进了迎亲做客的进程。故他亦觉得轻松愉悦。

一行人顺着新府的轴线往里进。一边走着，赵家的公子们一边夸赞左内史的府邸漂亮整洁，装饰富丽，同在洛阳时又是两个气象了。

莫子成和赵筠的居所在轴线正后方，同在洛阳时一样。只不过去年天依进入他的院落是过正门东边的侧门，而今天是过正门。那院子静静地躺在丛荫当中，光从面积上看，它同洛阳郡府中的居处大致相当，不过庭园里没有花树，光秃秃的，非常干净。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