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是玩得很累,其实也没有玩几样花样要么是踏秋迎冬,要么是对诗宴饮,剩下的时间完全就在廊下和各路夫人玩飞行棋。棋再好玩,一玩玩一天,精力也够呛。而将位置让出来,纯粹看别人玩,又闲得发闷在新棋上,刚接触这些形式的众人技术都不好。今日的年后活动,与其说自己是来享受生活的,不如说是给众人提供娱乐服务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趁着西斜的日光回到府上后,女工们问起游玩的内容,乐正绫徒是摆摆手,向她们说:
“那群过好日子的,每日锦衣玉食,没了事做,反倒也太无聊了。还不如有几样手艺,日里玩一玩。这渭畔给人累得,我们累至少还能造出纸啊、灯笼之类的,在那儿下棋,下到最后,棋子一收,什么都没有。”
“无聊?不是应该有很多玩头么?”奂氏问道。
“那些玩头都是她们玩过百遍的,举一个例子吧。有人从生下来就开始吃鸡鸭鱼肉,不带换的,连粟粥都不吃。吃个十来年,那真是闻到鸡鸭鱼肉都要作呕了。”
“这么看,我们这些女工近来的日子倒在众人里面算不错的了?”张嫂描着灯笼纸上的图案,“每天做做这些东西。”
“算是不错了。”天依支起手,“只要不是身心俱疲,日子过不下去,那每天有所劳动的生活总比千篇一律,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要好。我和阿绫回来的时候还要商量冬天做些什么事呢,譬如去左内史定的村社看看,看现在村里是什么样子。”
“这我们坊里都很有故事呢。”张嫂看了看许多从乡下出来的姐妹,“从前扎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讲过。”
“眼见为实。那边具体是什么样,当地人怎么生产怎么劳作,还是要亲自去,亲自下田去看看。”天依道,“要不然无法对农村做出很好的判断。”
“也不知道左内史这些天有没有在落实这件事。”乐正绫闭目,“我们或许可以修一封书过去,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了。”
趁傍晚彻底到来之前,同女工们聊完天以后,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给左内史写信,询问他半个月以来对这件事相关的计划,他具体打算怎么做。她们还顺带寄了几张白纸过去,以方便书记书写。这封书在十一日近午时分得到了几页长长的回书,可以看出左内史在这个问题上非常重视她们,书记的工作量也很大。
天依拿起这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从开头部分开始读。乐正绫用手托着脸颊,坐在一旁听信。
“左内史说,这些天在迎新岁,但是自己已经托下僚找到了渭北的一个大社。那个社土地平坦,人不少,土地也不少。”
“为什么是渭北,左内史有说么?”
天依继续看信纸:
“因为左内史的辖地主要在渭北,渭南他能管到的地界不多。而且左内史的控地里面,渭北的大片农田多了去了,又接近几个陵邑,也比较接近商路。它和城市近的话,方便试很多东西,比如购进城里的粪,施来肥田,离陵邑或者其他县邑近就能减少交通成本。再就是购买苜蓿,那也方便许多。”
“也是。”
“那个社主要聚居的是一姓的人。”天依抬起头,“姓高。”
“高老庄。”乐正绫笑了笑。
“还不止是庄。这个高家,我为什么说是一社呢?因为靠里、乡、亭这种是无法将它们囊括起来的。都不完全吻合。这个高家的居民在渭北靠近高陵的地方有一个集中的分布,人众至少上二千的,不是个小数目。要说里吧,小了要说乡吧,又没有乡那么大。亭,又是个治安单位。”天依道,“很复杂。”
“那乡和里总归要跟他们收租税,统筹建设,这怎么办?乡里可是地域单位。”
“左内史已经帮我们打听过了,就左内史在信里写的信息,阿绫,我们知道文明就是从血缘到地域形成的,但是中国滑向地域国家的过程中,有很多氏族公社并未解体,而是在新社会中继续存在了下去,甚至以至于我们小时候,南方还有很强的宗族势力。”天依轻轻拍着白纸,“现在我们是在两千年前见到了它的渊薮地域国家的统治并没有完全代替血缘氏族。阿绫,你去过那么多村子,对这个应该也有体会。”
“我和祁叔前年逃难的时候,光顾着躲兵了,路过一个又一个村庄,没有详细了解这个面貌。”乐正绫支着手,“意思是,当地的租税,兵役之类的,再到平时的生产,主要靠那个高家的家族来做?”
“是。只不过呢,朝廷账面上的数字,还是以乡里为单位的。但实际上县官在那组织物资人力的时候,主要靠的是同族长协作,乡里这种区划只是一个形式,比如里务就由各自家族的代表分别承担,两边两拨人马,各自行政了,再合成一里的情况。这和我们现在的乡政府、村书记之类的还不一样。”
“家族的力量有这么大?”乐正绫沉吟道,“好像也是。”
“然后这个村社是什么情况呢,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