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只不过并不能称得上是一场战斗,你肯定也这样想吧。”
他拍了拍小皇子的肩膀,小皇子正在旁边安静地坐着,专心地看着父亲的言行举动。“不必拘束,”国王说,“请讲出你的故事,维斯塞罗,一个我尚不知真名的人。”
赵信继续目光低垂,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真名是赵信,赐给我这个名字的是亲生父母,但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死了——我不知道。”
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我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小村,莱肯,那里是初生之土,被这的人称为艾欧尼亚。我的童年是在一艘叫做维斯塞罗的渔船上度过的,我给长老们打下手。生活单纯宁静……直到掠夺者乘着黑红相间的船,打破了一切。”
他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德玛西亚人鸦雀无声。
“我们毫无胜算。我被人带走了。在海上航行几个月后,我发现自己到了诺克萨斯。一切都那么……高耸、压抑、尖锐。在我故乡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美,在那里完全找不到。”
赵信好像听到了人们暗暗赞同的声音。是共鸣的呢喃,是不约而同的悄声低语。
“和所有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也因此被那些有权力的人注意到。他们看到了我的实力,把我变成了一名斗士。从那以后,维斯塞罗诞生了——他是一个清算人。”
他叹息一声,语调变得柔和。“我杀过许多许多敌人。有些人我甚至不知道真名。我杀的越多,人们的欢呼声就越高,‘维斯塞罗!维斯塞罗!’他们的金币落到主人们的兜里。我以为我的余生都将如此度过,在竞技场中为别人上演惊心动魄的搏杀。直到后来,诺克萨斯给了我的主人们一笔钱,是竞技场里赚不到的价钱。”
赵信的肩膀瘫软下去。“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后来的事您的士兵们就都知道了。”
嘉文三世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你这一生可真是颠沛流离,”国王最后开口说道。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看回赵信。“感谢你与我们分享你的旅程。让我,也让整个德玛西亚感到自豪的是,我们能够将你从诺克萨斯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国王向一名卫兵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个亚麻布袋,放在赵信面前。里面是钱币碰撞的声音。
“这是嘉文三世的恩赐,”冕卫军尉大声宣布,“这里面的金币足够你一周的旅行。要知道,你在入侵德玛西亚王国保护的土地的时候就已经犯下大错,但作为善意的表示,我们的国王赐给你第二次机会。好自为之。”
赵信瞄了一眼钱袋。一动没动。就这么简单?拿着钱袋走人——寻求安宁?就在刚才,他说出此生关于自己最真诚的话,而面对的却是一个随手就能取他性命的人。
不知为何,那个陌生人愿意倾听。就凭这一点,他便已不再是陌生人。
我早已和安宁无缘,但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个战斗的理由?
“请吧。”冕卫剑尉长说着,对着出口的方向伸出两根手指。
赵信低下了头。“恕我冒昧,但我有一事相求。”
“讲。”国王说。
“我希望能加入您的卫队。”
“荒唐!”冕卫剑尉长大声喊。所有卫兵们整齐划一地将枪柄砸在地面上。
国王轻轻笑了一声,然后面向他的剑尉长。“多么有趣的提议啊。”
“陛下,你不会——”冕卫军尉刚要开口,但又被国王的手势制止了。
“让他说,”嘉文三世笑着说,“我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赵信抬起头。他与国王四目相对。“您向我展示了仁慈和荣誉,”他说,“这两样东西我直到今天才真正见到。我在诺克萨斯这些年,一直都在为了别人打斗,在这期间我只明白了两个道理。胜利意味活命,失败就意味死亡。教会我的,是那些在竞技场上倒下的斗士和那些战败太多次以后永远失踪的战士。但您和您的人民是在为了别的什么东西而战。某种更了不起的东西。”
一阵风吹动帐篷。一对小皮靴晃了一晃。赵信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宁愿为了荣誉而战死,也不愿在懊悔中荒度余生。”
嘉文三世上身前倾。在场所有人都恭敬地缄默着。
“说得好,”国王回应道,“老实讲,甚至比我的一些参谋说的还好。但毕竟,我的侍从要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训练。我如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呢?”
赵信望着国王,望着皇子,望着冕卫军尉。一半的他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另一半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这是属于他的选择吗?
不。
命运早已做出选择。
他抓起钱袋扔向剑尉长,正中她的面门。就在她调整姿态的同时,他一记扫堂腿把左边的卫兵踢倒在地。赵信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