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三九天来了,海面上太阳照得急,海风吹得人心冷,南长山岛西,连山程家,百船竞发,顶着微风,摇着撸很快就围住了黑山岛。临近中午时分,进攻发起。
黑山岛早已探清楚了消息,每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没办法,真正的战斗也就忘羡台的人经历过,这些苦工还是上不了战场,心里也发虚。林荃也只能假装镇静,一副从容的神色在人群中,安抚大家的心思,其实不用多说,只要他站在那里,对整个局势就是安抚。好在林荃纸上作业工夫还是很足,基本上每个防守的细节都布置得很清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人就怕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一旦清晰,按照做就行,心思就不那么浮躁了。
上午,林荃将所有人员,除了哨探以外,集中在一起,做了动员,存亡之时,血战必不可免,林荃告知大家,此战必胜,战后,整个渤海湾必然属于黑山岛。动员大会结束后,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各个队长再次申明本队的任务,地点安排以及联络方式,战争就开始了。
惠娘组织着那些无需参战的妇女和民工,一起把饭菜都做好了,忘羡台的战兵也把出战的舢板都收拾好了,弩箭都已经检查好,放在船上,海上的弩箭射程要长一些,同样重量也大,都是身高体壮的人来操纵。
一开始,随着海上的螺号声响起,听得林荃心里发慌,手脚倒是有些软了,“考试”这个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前世每次大考,他都会这样,有种踩在云端的感觉,对付这种不好的知觉的方式就是忘记,直接答题去吧。林荃努力地讲思绪拢住,一遍遍地回忆防守的布置,眼神也在搜视,不是去确认万无一失,只是看看而已,平复一下心情。
目光所及,惠娘在一边直直地站着,神色是如此宁静,她的身后,一群人有条不紊地在忙碌,她站的位置,恰好是可以看到整个战场全貌的角度,或许她的心中也在盘算着什么。两人目光连线,林荃淡淡地瞥了一下嘴,算是笑过,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惠娘则是点点头,拢了拢额头的发,整个人还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好相貌,林荃心中泛起这样的词汇。
这个时候,程家开始试探着进攻,金州水师的二号福船用炮封住入口处,轰了几炮,出口的岩壁上纷纷掉下石块,窜起一阵阵黄白色的烟雾,气势很是大。忘羡台的战兵们知道这只是序幕,就像开战前的擂鼓,没啥威胁。他们坐在船上,动也不动,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偶尔队长会发出指令,声音尖而凝重,言语简单而瘆人。
慕老大和钟意站在林荃的身边,钟意手里拿着几个不同颜色的旗子,随着林荃命令的下达,旗子在不断地挥舞着,人们遵照旗语执行命令。
炮声过后,水面平静了,黄旗平闪过,忘羡台的战兵将船划向入口,盾牌竖在了船头,十台大弩已经上弦。紧接着,敌人的七八只舢板出现在岩洞里,岩洞本来开阔得能并行六条舢板的水面,让岛内的防守者们生生用石块围成只能进出两条船的水道,而且是分开的,有三四个转弯的地方,尽管露出水面的石头已经指示了位置,但是不熟悉的人,还是很难驾船直接冲进去。
船行到拐弯处的时候,就是弩箭点名的时刻,黑旗闪过,大弩按照顺序,每次两支,轮流发射,只见得大拇指粗的箭杆在蹦蹦的响声中,向着敌舰不断地飞去。角度都是经过调试的,没有虚发的道理,每一箭都有穿破胸膛的效果,六轮下来,钟意手中红旗摆动,队长的喊声想起,战兵们停止了射击。
两支舢板从洞口一侧飞出,用长钩连人带船都勾回来,转眼间七八艘舢板就成了黑山岛的战利品。船上的人没有铠甲,大都死了,其实这么近的距离,穿甲也无用。被俘的伤者还在挣扎,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正迟早要死,徐浪和程伟带人将俘虏捆好,丢在一边,劳工们身体还是差的很,无法连续开弩,根本上不去战场。
战斗结束得很快,一转眼,五六分钟的光景,七八条船,三十人几就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