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与夫人乘坐另外一辆,两人在车里小声嘀咕,这也是二人之间的默契,没事就会交流一下看法。
“林家安于生计,后辈也是精英频出,我看林荃就不错,为人谦逊,而且还搭上了吏部左侍郎的长女,”话锋一转,“哎,这竖子也颇有奸雄风格,为攀高枝,竟然与寡居之女拉扯,也是不择手段。话说林家这辈后生,水平已有三人可入府学了,林芮林芝与此子。”进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你平日里不在山阴,对林荃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崔珊讲,林荃一家与姜侍郎家交情也算深厚,因其兄长林茂与姜侍郎之子是同窗莫逆,林荃去年从贼人手中抢下二人,虽然未能救活,姜家也是感激,也算收得全尸;姜媛投奔林荃,也是去年冬天受婆家刁难,林荃帮忙解围。依我看,姜媛看林荃的眼神更为不同,颇为爱慕的样子。二人之间,谁搭上谁,还不一定。”妇人应道,“男女情事,本就难说。”
“是啊,两人行为疯癫,不守礼节之处颇多,唉。。。。”
进士见过两人疯癫状,也是不齿。
“倒是林芝和林芮二人,才貌均佳,性格沉稳,聪明睿智,文采斐然,前途不可限量。林家前程就在此二人身上。唉,其实,若林茂不殁,哪能轮得到他们,我在府城见过他的文章,格局甚是严谨,而且此子风评极佳,被称为登州三才之首,想想第三才子的徐连仲就是解元。府学同仁讲,此二人品质更佳,古道热肠,因家资丰厚,多援助同窗中家贫子弟,风评极好。徐连仲年少,进学路上的日常也是由林茂陪伴。可惜林子美,天妒英才,死于非命。邵伯言提及也是难过异常。”张进士还是关心孩子们的举业。
“是呀,林家学堂看似林瑾的产业,其实林家人都知道,是林茂与其父苦心经营的结果,这么多年来,学堂束脩简陋,逐渐凝聚才气,林茂一家耐心补贴也是有关。唉,林家这么多的少年英才,可惜咱们无法与林家结亲”夫人感叹道,“女子上嫁,男子下娶,也未好好琢磨下。”自古门第是规矩。
“不急,明年,不意外的话,林家子弟三人将举业闻名,林家会有三位秀才,三年后林家至少会有一位进士,到时候说不定咱家会与林家攀一门亲事。”说完也是摇头,这也是不怎么靠谱的想法,“据乐玉讲,子弟中最优者,为长支二子林荀,乐玉评价此子为性情练达,人品淳厚。林家每一代都有掌家之人,族中也选定林荀将来执掌家业。林家现在大小往来都是此子在主持,大气,不做作,于乡间风评甚佳。”
进士夫人不敢苟同,“夫君,可惜林荀不读书,无意于功业,依我看林芮就比他强。”
进士默认,忽然间,进士想起来,“林荀也未婚,你兄长有女,可以谋和谋和。”
进士夫人瞪了他一眼,像是猛然醒悟一样,“你还别说,光想着自己的孩子了,忘了兄长家的二嫚,回头帮他们说和。不过二嫚相貌并不出众,年纪也不小了,似乎比林荀还要大两岁。”
“林荀也不小了,也有十八了吧,林家不急着为他寻亲,也是在挑剔中,毕竟未来掌家,娶妻必定娶贤。若不是二嫚,我不会提及此事,我见二嫚也算知书达理,举止干练有节,有贤妻的样子。至于相貌嘛,这些年来也长开了,黑是黑点,但也算俊俏,并非丑陋之人。只怕你兄长不乐意,毕竟兄长也是世袭百户,领副千户的实职,门户不对。”
夫人发表感慨道,“何谈门户,夫君也是进士出身,在礼部行走,又有几家权贵肯与你结为亲家,当今世道,权贵二字不言自喻。我娘家看似地方大户,乡间多受尊敬,然而从进退之道来看,多有失据,窝于小小卫所,实在看不见前程。你看山阴,小小林家,倾家办学,不分男女均进学,进退有据,即便于礼教也各得其所,此家门未来可期,门户在人,不在位。”
“理应如此!夫人高见。夫人,你在林家的时间长,可观察到林家居家气氛?结亲不是小事,别到时候委屈了二嫚。”马屁要适时。
“表面上也算融洽。林荀的母亲,我对她很了解,跟我谈的来。她本是山阴乡北一农户女,林家早年并不富裕,举全家之资供应林荃之父进取功名,家资微薄,所以才有了这门亲事,据说荀父也是其丈人看中人才后,亲自点选,托人撮合,也是反其道而行之。也正是如此,荀母娘家索要礼金极薄,当然几无陪嫁,这在农户中很难得,也是看中林家门户世代耕读。夫君也晓得,东地乡间有言,养女如养猪,女子生来就要为娘家赚取礼金。此事荀母娘家看似老实人,实际算计的很。后来直到林瑶娶妻,也无意科举,家境才逐渐好转,荀母家中才开始有所积蓄,但是所积大都补贴娘家,林荀的几位舅舅的亲事,均是荀母出资操持,林家人心中有无怨意不得而知,但从未听林家人对此事有半句诽谤,未有半句怨言,着实难得。夫君与林瑾交谈颇多,定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