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凿清江浦下。”
陈定深沉道:“凡数年之后,黄河从此便安澜无患,烂泥浅运口从此再无淤淀之患,即使重运过淮,扬帆直上,也如履平地只可惜”
“只可惜你父与靳公后来终究功亏一篑,未能继续治黄大业,甚至还落了个被撤职的结果”宁渝淡淡说道,他对这些资料的掌握并不比陈定少。
陈定叹了口气,低声道:“陛下所言不虚,我父和靳公为了能够根除黄、淮两河水患,提出了对黄、淮两河上、中、下游进行统行规划、源流并治,可是清廷以为此策不可,徒费钱粮,引起朝中弹劾,以致于康熙不再信任靳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在治理黄河这个大工程上面,自然也有无数人盯着,而靳辅作为河督,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康熙的猜忌。
实际上从康熙二十四年开始,靳辅与陈潢的决策就开始被朝廷反对,而在这其中最要命的就是康熙皇帝不再赞同靳陈二人的方法,他认为减水闸有益河工无益百姓,决定要将高邮、宝应等州县的减水坝泄出来的水引到海里,而这件事并不为靳辅所赞同,因此康熙便委任当时的安徽按察使于成龙主持。
于成龙虽然号称是天下第一廉吏,可是并非专业的治河人才,因此他主张疏浚海口以泄积水,可是在靳陈二人看来,下河海口高出内地五尺,疏海口引潮内浸,只会使得海水倒灌,危害更大,因此二人在治河上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分歧。
到了康熙二十四年十月的时候,康熙将二人一同召入了京城,会同九卿详加讨论,原本在第一次讨论的结果中,大家都认为靳辅是专业人士,而于成龙对河工未经阅历,应该采信内行的建议,然而并不为康熙所喜。
后来众人揣测帝心之下,通政使参议成其范、给事中王又旦、御史钱珏等人开始支持于成龙,而礼部侍郎孙在丰又被委任为主持开下海,因此使得更多的人对靳辅展开了攻击,甚至工部还提出靳辅治河已经九年,未获成功,糜费钱粮,应交部里严加议处,只是被康熙暂时保下来了,但是从此靳辅便不再被康熙所信重。
等到了康熙二十七年正月时,江南道御史郭琇上疏劾靳辅治河多年,一味偏信陈潢之言,今天议筑堤,明天议挑浚,浪费银钱数百万,没有终止之期,又指责他今天题河道,明天题河厅,以朝廷爵位为私恩,从未收到用人得当之效,甚至在最后还指责靳辅夺取民田,妄称屯垦,取米麦越境贩卖以谋私利。
到了二月的时候,给事中刘楷又上疏劾靳辅用人不当,人浮于事,而御史陆祖修也劾靳辅积恶已盈,认为康熙应该像舜杀了鲧一般杀了靳辅。
一时间,靳辅成了众矢之的,被郭琇、刘楷、陆祖修、于成龙、慕天颜、孙在丰攻击,顿成风雨飘摇之势,而康熙也再一次召集了大学士和九卿讨论这件事,在这一次的会议当中,康熙彻底失去了对靳辅的信任,决定将靳辅革职,让福建总督王新命担任河道总督,而陈潢身上的佥事道衔亦被革去。
陈定喃喃道:“家父并不以官位为重,可是他被革职之后,便再也无法同靳公治河,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不久之后便已经仙去,只留下了、数册”
宁渝默然,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此,新任河道总督王新命为了讨好于成龙,将靳辅治河方略进行了大改,甚至都引起了康熙的不满,认为于成龙所言纯属无稽之谈,而王新命的举措更是各怀私愤,只是治理黄河终究再一次陷入了停顿。
说道这里,陈定不由得意兴阑珊道:“启禀陛下,臣倒不是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可是治河乃千古第一艰难之事,自古以来这治河之臣有几个落得好下场?臣实在不想落得家父那样的下场。”
“陈卿,朕不是康熙,亦绝不会干扰陈卿治河方略,此事难度大,时间久,这些都是朕所知道的,就算用一百年的时间去坚持来做,朕以为也是应该的。”
宁渝神情坦诚地望着陈定,拉住对方的双手,“陈卿无需担忧自己会重覆先祖后辙,只要陈卿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朕就是陈卿最坚定的后盾!”
“可是可是陛下,当年家祖之策也未尝是陛下所需要之策啊”
见陈定言语中依然不放心,宁渝决定给他透一点底,他轻声道:“实际上,朕是非常欣赏当年陈公的统行规划、源流并治之策,此策虽然耗时最久,靡费最大,可却是最能触达治河根基的策略,与朕眼下的策略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还请陛下赐教。”陈定依然恭恭敬敬地行礼,这绝非是君臣之礼,而是对于知识的渴求。
宁渝感慨道:“黄河之所以常常泛滥,便是因为泥沙俱下,导致水面年年升高,以致于洪水泛滥,黄河也屡屡改道。”
“建炎二年之时,杜充为抵御金寇南下,在滑州掘开大堤,导致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黄海,如今黄河然时有北冲,但均被人力强行逼堵南流,南流夺淮入海期间,郑州以下,清口以上的黄河主流也是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