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全似乎也悟出来这个道理,他把心一横,嘴巴嘟囔着:“俺饿了”
“饿了,饿了好呀”老甲的高兴地说着。
守喜也凑过来问:“想吃啥,哥给你买”
“绿豆糕”守全颤巍巍地说。
“中——中——中,这就去买”守喜说着跑了出去。
镇上仅有的几个超市都没有这种东西,他给去接孩子的锦程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带些绿豆糕回来。
在住院的这几天里,守喜一直守在五弟身边,那辆大黄河也被挪到了加油站的一个角落。玻璃上已经模糊不清。
确定五弟没有什么事情,守喜就把爹送回家,老人确实扛不住这么折腾了。
这几天锦程也是在县城与镇上往返。送过孩子就骑车跑过来,到了接孩子时候在拐回去。在守全出院的前一天,锦程来到老家院子,她把这些新铺盖都打了包扔到了村口的垃圾堆里。又从柜子里翻出五弟的就铺盖铺在床上。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波动着,高的、低的,快的、慢的,谁都无法预测未来的轨迹,人们总是在变与不变中寻找平衡。
这几天的遭遇打乱了她的计划,本来答应过生日的儿子买个玩具,现在看来又要取消了。接连几天,孩子都噘着嘴不理她,她也明白自己短理,尽量去安慰孩子。她多么希望孩子能理解父母的不容易,一个人挣钱两人花,再说这半个月了,家里一点进项还没有呢。能省点就省点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挣个没有省个准当呀。
办完了出院手续,守全突然提出不想这么快回家,想去镇上转转。守喜也不好意思拒绝,背着个包袱在后边跟着。守全有自己的顾虑,现在回去肯定会遇见那些嚼舌头的人,现在吃过饭,那些闲人正坐在村口侃大山呢,不用回去都能看到她们准备好了唾沫星正向自己喷溅而来。对守全来说,村子里的那条路正像是一个舞台,而他正在舞台上逗人哄笑的小丑。
总算熬到了天黑,趁着晚饭时溜进了家。一进屋,他的顾虑打消了,屋内整洁如新,床从东侧搬到了西侧。守喜暗自感叹,这么大的家伙媳妇是怎么搬动的呢。看来真是没有少动心思呢。床上的红铺盖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守全之前的旧铺盖,本来那些旧铺盖他卷了卷藏在柜子了,现在又取出来,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之前的油腻不见了。他趴在被子上闻了闻,满满的太阳的味道呢。
老甲的也从北院过来看了看儿子,再三确认没有事才背着手离开了。
门口的仙桌上一个小竹篮,篮子里是白色的鸡蛋。守全认识那个竹篮,那是娘之前走自己编的。看到这些,守全突然有些伤感,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守喜又安慰了几句,也离开了。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进自己家门了呢。他停好车,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了楼,这一段可真是累得够呛。得好好补上一觉嘞。守喜心想。
刚上到三楼就听见儿子在哭泣,他走上前去询问个究竟。儿子见到爸爸回来了,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哭泣着,时不时抹上一把眼泪。
儿子的不言语激怒了守喜,守喜抡起胳膊甩在了儿子脸上。一巴掌下去,此起彼伏的胸腔使眼泪倒流。他不敢哭,只是瞪着眼睛看着。
听见丈夫回来了,锦程从屋内走了出来说:“明个你去趟学校呀,恁孩子我可是管不了呢”
“还是你去吧,我见到老师嘴打拐,说不出来话。”他转过身对儿子说:“你说说你,能不能让恁爹省点心呀,学习不好咱都不说了,咋还天天找事,你说为啥?”守喜说完叹了一口气。
锦程的气也消了点,走过来对儿子说:“不是妈妈说你呀,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恁俩有点出息呀,你也跟恁妹妹学学,学期都拿奖状呢,以后可长点心吧”
疲惫的守喜实在没有半点精力去处理儿子的问题。他坐在饭桌上和女儿吃了起来。早点吃完早点睡觉,现在他的脑子里就只有睡觉两个字呢,他要好好休息,第二天赶紧去拉个活,要不然什么时候也实现不了自己的目标。
守喜躺在床上说:“对了,明个你送完孩子再去趟老甲,给守全送点营养点的东西,让他好好补补。”说完就拉着被子躺下了,翻身的功夫,呼噜声便从被子下边传了出来。
锦程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朦朦胧胧。她将这一段的事情一字排开。重新审视,可是始终理不清头绪,一件烦心事摞着一件烦心事。五弟的事才算告一段落,儿子的学习又爆发了。语文还好点,基本上能占个前几名,就是这数学,这次考了个个位数,这可咋办呀,无论自己怎么教,儿子似乎总是提不起兴趣。一提数学,脑袋就剩下半拉。她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一年级时教儿子学数数的情景,他把是个高粱串在一起,让儿子数一根拨拉一根,就这样一下午也没有数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睡不着,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