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弯着腰,如一只虾米一样缓缓地走进铜雀楼。
此时铜雀楼门前熙熙攘攘,热闹更胜辟邪前些日子来的时候。
热闹归热闹,检查请帖的几个奴仆倒是心细,面面俱到,没漏掉一封请帖。其中纵然有几个想蒙混过关的,也被这些仆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到了辟邪面前,其中一名仆人说道,“老前辈,您是?”
辟邪此时仍然假扮辽东飞驼,见眼前人不识得自己,却不再似先前那般大声喧哗,而只是低声咳嗽了一声,从宽大的披风下拿出先前展示过的请帖。
“骆老前辈,您可以过去了,只是您身后的这位”这仆人正是先前和辟邪打过照面的管家东林,他原本以为这位大名鼎鼎的“辽东飞驼”自前日受辱之后便离开了,没想到此人倒还回来了,心中虽然奇怪,倒也不多问。
只是他见辟邪身后还跟着一人,问道“骆老前辈,这位少侠”指的自然是此行和辟邪一起前来的金刚了,只是他不似辟邪那样身有异物,只是戴了张双胞胎制作的人皮面具,掩盖自己原本的面目。
辟邪瞪了一眼身后的金刚,说道,“这是驼子的徒弟。驼子前些日子造访此处,小徒顽劣,上别处玩耍,不曾前来拜访喏,此处是小徒的帖子。”
那奴仆话说得客气,脸上原本可不大好看,此时见到帖子,便立刻恢复了以往客气的模样,机械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然如此,便请入内上座吧。”
辟邪二人入得铜雀楼,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辟邪直视作无物,小金刚却是个不安分的主,一来他性子本就焦躁,二来他年少本事长安首富之子,对于假山庭院、奢侈荣华,也颇多几分见识。
“辟邪辟邪,你瞧,这孔雀国的王子倒真会享福,这几座假山,啧啧啧。”
“这便是孔雀国的国鸟吗,我滴个乖乖,这孔雀可真好看等我有钱了,也要养几只玩玩。”
辟邪原本在前头引路,此时听得金刚在自己身后聒噪不停,此时回头瞪视了一眼小金刚说道,“住口,胜败便在今日一举,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辟邪自从在那个夜晚,见识过凌南飞的沉沦以后,性子不再似先前沉稳,反而多了些玩世不恭,小金刚自进天道宗和辟邪打交道十余年来,还是头一次见他用这么重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于是沉默不言,只是在心里冲着辟邪翻了个白眼。
“辟邪,咱们坐哪?”金刚问道。
辟邪生怕此时金刚有心要在高手面前露一手,低声说道,“坐一楼便好。我先前在这里露过面,此时行为再和那日有什么不统一的地方,恐怕会引起怀疑。”
金刚撇撇嘴,说道,“我理会得,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特意留心看了一眼,却见那是个空位。虽然有心和辟邪提一嘴,但想起辟邪方才所言,便把疑问塞回肚子里了。
二人方才落座,只见门口处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退散,只见此间的主人东仲孝在一年纪虽大、相貌威猛的老人的陪伴下,推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以东林为首的一班子奴仆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大声道,“恭迎白孔雀圣王子殿下,孔雀明尊!恭迎孔雀大明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言一出,铜雀楼内顿时炸开了锅,虽说广撒英雄帖,大摆英雄宴的是东仲孝,却没人想到能在此处见识到传闻中的孔雀大明王。三四层的高手见识颇广,迅速恢复了宁静,倒是一二层的江湖末流,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喂喂,你们说,这俩老儿,谁是孔雀大明王,谁是孔雀明尊呐?”
“我听闻孔雀大明王既是孔雀国国君,又是孔雀国境内第一高手,一身大梵明王功造化无双,便是孔雀明尊也要输上一筹,说不得,此时站着的便是大明王,坐着的方才是明尊。”
“你糊涂,武功好怎么了,武功好难道便生不得病了吗,他都七老八十了。你说,若是坐着的是明尊,为什么要让圣王子殿下来推。”
东仲孝对这些议论视若罔闻,只是轻轻咳嗽一声,一二楼的草莽野夫才想起什么,不敢再行议论,纷纷低头行礼。
东长林环视四周,眼中倒是全都是疑惑,问道,“儿啊,这是”
东仲孝微微一笑,不多说些什么,对着孔雀明尊说道,“阿叔,您帮我推到那边,照看一下。”
东紫云冷冷地看了有一眼东仲孝,接过轮椅,冷冷说道,“这是我的兄长,我自然会帮他。但是老大,我劝你,有些瓜田李下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东仲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飞身又上到了正中间的那张宝座上,气沉丹田,朝众人拱手大声说道,“各位英雄请了,今日乃是我孔雀家宴,小王也不拿各位英雄当做外人。还请各位能够尽兴。来啊,”说着,他举起放在手边的酒杯,“各位今日,也当尽兴!”
金刚看着东仲孝器宇轩昂,心里却慌了起来,他对自己身边的辟邪低声道,“怎么办,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