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被歧视的根源,除了大汉特有的朝上国的自尊,还和羌人以掠夺战争为主要生存方式有关。
羌人社会发展程度的原始和落后,使其极富侵略性。
不论是羌人内部各种落之间的生存竞争,还是羌人对大汉边境的掠夺,都符合其以勇力获取资源的生存逻辑。
按照赵普所处时代的论断,处在这一发展阶段的民族正是以掠夺战争为其正常职业的。
而已经被闻名教化长达千百年的中原王朝,对这种血腥的掠夺式生存,称之为野蛮未开化。他们很难与这样的羌人和平共处。
事实上羌汉之间的文明冲突早已有之,羌人社会所特有的野蛮性和掠夺性,与大汉的封建文明产生尖锐的冲突,武帝西逐诸羌就是这种冲突的一次大爆发。
当汉武帝驱逐诸羌之后,西迁内地的百姓和驻军填充河西的空白,造成对于羌人而言最重要的河湟谷地成为汉人耕种的地方。
羌人曾多次试图向汉朝廷申请到河湟谷地边缘地带放牧,都被拒绝。
为了夺回故地,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解仇结盟,与匈奴通,合兵十余万,共攻令居、安故,遂围枹罕。
这就是前面提到的前汉西羌之乱,最终以汉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在此之后,羌人各部落乃徙居于西海、盐池周边。
但是,由于这些地方的生存条件有限,在汉宣帝年间,羌人私渡湟水以放牧,再次与汉军发生冲突,诸羌再败。
到了汉元帝时再也无力跟大汉朝廷争锋的诸多羌人部落被迫内降臣服。经过朝中决议,最终同意羌人迁回河湟流域等周边地区,与汉人杂居。
加上在汉景帝年间就已经臣服于汉的羌人部落,羌人在凉州的分布基本已经遍及陇西郡、金城郡、张掖郡和汉阳郡等数郡之地。
民族之间习俗不同,言语不通,乃至农耕和游牧的冲突开始愈演愈烈。
汉人官吏乃至百姓对羌饶歧视和鄙夷,乃至官员残暴酷烈加剧了这种冲突,最终在多重原因的共同作用下,长久积压的矛盾以羌乱的形式彻底爆发,终东汉一朝两百年,羌乱贯穿始终。
这种战争,羌汉双方以争夺生存空间为根本目的,以连绵的战争为表现形式,“敌寇略定”而“汉祚亦衰”成为了最终结局。
这种从方方面面都非常棘手的凉州地区,成为地方长官无疑是极其考验为官者的谋略、胸襟乃至武功的。
当然,这里的武功并非单纯指的勇力,而是包括勇力在内的领军能力。
如果从这些角度看,曹操似乎是眼下唯一的人选,作为统一后汉北方的政治家,他的谋略和手段,丝毫不用怀疑。
而在胸襟豁达方面,从他的传世作品中,可窥见一二,但也是胸怀宽广之辈。
至于他的军事才能,历史上数十年的南征北讨以及谥号魏武,可以称他为这个时代可谓是最出色的军事家之一。
只是,哪怕是曹操,在后汉这种时代背景下,要做好凉州刺史,那也是非常非常有难度的。
比如,赵普向他阐述的这些理念,他未必认同是其一,其二即便他跨越了这个时代,完全理解这种因为族群、习俗、语言乃至生存方式的不同所造成的矛盾,要去解决却未必能有什么办法。
赵普从后世而来,都觉得非常棘手,他根本没有太多的办法,好像只有靠时间摩擦、融合,才能够让这种矛盾不再需要双方拿起武器解决。
他自问在阐述上面这些情况的时候,他已经尽量站在较为客观的立场之上,希望曹操可以尽量的不要太过鄙夷和排斥羌饶习俗和生存方式。
不过,人真的是非常非常难能够突破时代的限制,而站在上帝视角的。
曹操在听完赵普这等长篇大论之后,也沉思了许久,最后道:“听先生这一番言论,让我茅塞顿开。可能之前我是想的有些简单了。要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确任重而道远啊!”
赵云道:“其实,这些羌人也是想不明白,放弃游牧,从事耕种就真的活不下去吗?”
赵普闻言暗暗叹气,农耕看上去似乎是一种更加文明的生存方式,历史也证明,农耕文明确实养活了更多的人口,延续和创造了更为发达和灿烂的文明。
可羌饶生活方式古已有之,这是由他们生存的环境所决定,祖祖辈辈都延续了放牧乃至抢掠为生的方式。
抢掠自然是要严格禁止的,可放牧让他们更改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河湟谷地关于耕种和放牧两种方式的剧烈冲突,让一方在强制之下更改都是会激起更大的矛盾的。
羌人前面已经详细阐述,暂且不提,但耕种。
在广阔的河西,最先迁去的是为招募的百姓和输送的罪犯,他们在开垦河西的过程中付出过血和泪的代价,当汉武帝召乌孙回河西故地的计划落空之后,是这些人最先在河西的不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