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先生走一回了。”
季明德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那平湖县知县看见季明德的名刺,不敢怠慢,赶紧亲自迎了出去,并且执弟子礼,没法子,季明德是科场老前辈,和唐荆川是好朋友。唐荆川是什么人?二十年前的会员,差一点中状元的人,整个江南的文宗。
而且,季明德还是王守仁的弟子,当年和王阳明一起扛过宁王的,这个资历,真不是谁都有的,许多心学大佬,看见季明德,也要请教一声。
平湖县令这点官职,在季明德跟前根本不够看。
不过,季明德算个老好人,他这个位置,其实有点像是佛教的文殊菩萨。
你看,有个小家伙,出来要成佛作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这么年轻,胡子都没有,很不靠谱啊!
这时候,有个德高望重的,号称七佛之师,看见小家伙,口称师父,纳头便拜。
周围众人一看,这个小家伙,原来这么牛逼啊!让这种大佬都要拜他为师,便纷纷也来拜师。
季明德在胡宗宪这儿,就有点这个意思,要不然,胡宗宪嘉靖十七年的进士,这个资历,实在有点不够看。
但是季明德给他做幕僚,可就不一样了,旁人一看,我去,这不是王阳明的亲传弟子,唐荆川的铁杆好友,做过长沙知府的季明德么!
平湖知县这时候就这种心态,季明德对他而言,那是妥妥的大佬。
没错,季明德这时候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在大明的官场上,并不是你做了官,就一定享有该有的声誉的,也不是说你不做官,就一定没有声誉的。
那些大佬们已经很懂舆论战线了,像是唐荆川,在家闲居二十年,楞是被吹嘘成江南文宗,由此便可见一斑了。
“明德先生此为何来!”平湖知县姿态很低。
季明德端起茶来,吃了一口,这才把康飞拜托的事情说了,那平湖知县暗暗叫苦,这,这,这,这可是大大得罪人的差事啊!
那俞蒲山,如今是河南布政使,不但嗣子被你们杀了,你们还要把人家的闺女给弄走……
季明德看平湖知县苦着一张脸,当下就放下茶盏,一笑道:“你在平湖,也该考满了,可愿意到福建去做个推官么?”
平湖县闻言顿时大喜。
七品知县去做推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妥妥是升官了,他又不是什么七品巡按,去做知府,都未必乐意。
“下官愿意效劳。”
有当地知县老爷直接开绿灯,康飞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第二天中午,康飞就见着了让他二哥卞狴犴念念不忘的俞家小姐。
那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身上穿着个真丝冠乐绉白绫袄,下面是个曲水如意云纹罗裙,外面是一件沉香色水纬罗的比甲,那裙子长长地,把一双脚遮着,隐隐地,似乎是一双小脚。
康飞未免就微微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