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观安葬,那是我自幼从师学艺之地,切记:尸首分离,不立碑不刻壁,这是本门的规矩。待安葬我之后,再去通知我的同门师弟,锦衣卫宋忠前来祭拜。切记,未入土之前,万不可让他见到我的头颅,免遭挫骨扬灰之报。”
楚江寒听了心中不忍,抱拳应道:“尚教主吩咐,晚辈遵命就是!”
尚九天纵声狂笑,笑罢拾起甲板上的半截短剑,喃喃道:“老夫十年枯禅,功名一节始终不能参破,此次破关而出,不过是放心不下我这操持了一生的基业。我本想将我圣教的未来托付在你楚老弟手中,奈何你楚老弟死活不允……也罢!这诺大的基业,落到别人手中也万难长久,既然迟早要亡,见与不见俱是一般,俱是一般……”言罢就项上一刎,立时人头落地。
楚江寒初始心中伤痛,及到推尸入海,装殓头颅时,也忍不住挥泪不止。
木剑、谭道净不辱使命,一面安置几个渔人归家,又令大船南下,向宋忠复命去,船上众公人见此行又成了如此功劳,各个喜上眉梢不提。
一路向南,楚江寒抱着装殓尚九天首级的锦盒呆了一路。
谭道净见状向木剑道:“浮名浮利浓于酒,醉得人心死不醒。尚九天纵横江湖一生,临了也算作是将这名利二字瞧破了……”木剑回道:“尚九天已然身死,是非功过自不必多言。不过他留下的徒子徒孙,如不能处置妥当,必然会遗祸无穷……”
谭道净接道:“是啊,白虎军数万之众,若真叫他们杀到闽粤一带,则又将会有多少流血伤亡啊!”
楚江寒缓过神来,这才问道:“五哥又怎会到此?”木剑见他开始说话,心下略喜,答道:“手下的兄弟一时不慎,教走了一个高手,又恐他将岛上巨变报与白虎军知,再徒生事变,这才追来。”又向他引荐道:“这位是全真教高士谭道净道长,相助为兄而来。”
楚江寒抱拳道:“今日若非谭道长,决计胜不了尚九天,没准我兄弟二人就要伤在他手下了。”谭道净面色涨得通红,道:“万不得已才使了如此下作的手段,实非大丈夫所为。”
木剑忙插嘴道:“兄弟可知道白虎军?”楚江寒回道:“白虎军乃白莲教白虎堂堂主上官雄一所创,前翻见过一次,巨船硬弩不计其数,个个都是操舟能手,委实不可小视。至于他们平日驻扎于何处,小弟也是不知。”
木剑与谭道净闻言摇头不住,三人又闲谈了一阵,巨船扬帆,又向南驶去。
海上风寒,三人却都不入舱,只在船头说谈。楚江寒经久未见木剑,此刻觉得倍感亲切,谭道净又生性洒脱,三人说谈极是舒畅,楚江寒着实释怀不少。
忽然有一精干来向木剑报道:“大人,前方有人。”木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黄的小筒子,一抽足有一尺有余,单目对准一头向前望去,道:“看来还不止一人。”又吩咐道:“传令下去,极速迎上。”那人领了命,不一时巨船似神助般向前蹿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后,楚江寒极目之下才看到前方一叶扁舟正荡漾与万顷波涛之上,不由惊叹那小筒子的神奇。
木剑笑道:“此物西洋人所制造,专作望远之用,兄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说着将那物递了过来,楚江寒随手接了过来,正要把玩,忽见那物一端刻有“大内”二字,楚江寒心中大有不爽,回道:“此乃官府之物,小弟怎敢使得,五哥还是拿回去吧。”木剑会意,随手接过揣与怀中,笑道:“改日哥哥再另送你一个。”
二人正说谈间,那大船已使出老远,忽听谭道净叫道:“快看,是李飞云。”楚江寒回头望去,见前方一人独自划着小舟正朝这边驶来,身后隐隐还有一舟正在追赶。
木剑又下令加速,大船靠近之下,三人吃惊之余亦都疑惑不已,小船之上果是李飞云,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艘小船正在追赶。
楚江寒一眼便认出,那是白莲教朱雀堂堂主,尚九天的义女尚凤仪,忙说与木剑听,只急得木剑咬牙跺脚,立即高声叫到:“六弟莫慌,有愚兄在此!”他内功充沛,声如龙吟传了老远。又过片刻,便听到李飞云的呼叫:“五哥快快救我!”
巨船使到近前,几人忙放下绳索拉了李飞云上船。
只见李飞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极为狼狈。木剑急问道:“可是那妖女为难你了?”李飞云脸色一变,摇头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都是那姓宋的,害苦我了!”
三人正要问明缘由,尚凤仪也操舟近前,咯咯一笑,道:“相公,你真就忍心撇下奴家不管吗?”说着又咯咯作笑,听得楚江寒三人脊背发麻浑身难受。
楚江寒猛想起那夜尚凤仪与公鸡拜堂之事,一时也不知所云,只摇头叹息。
李飞云怒骂道:“无耻**,哪个是你相公?你前翻害我不浅,如今怎又不知羞耻满嘴胡言……”尚凤仪手把双桨充耳不闻,只看着李飞云痴笑,待李飞云喘息之机,笑着抢道:“相公,原来你骂人的样子也这般迷人……”
李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