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尚未觉察出二人的对话,宋忠已然站起身来,高声道:“诸位,诸位,有皇差来传圣旨了,大家且随我到院外迎接吧!”
石象尚自海饮,便被小范蠡沈三拉了出去,跪在了最后。
脚步声起,石象懒散惯了,欲起身探看,又被小范蠡和沈毓左右拉倒,趴在地上。
但听宋忠朗声道:“臣等恭迎天使!”一个极细极高的声音喊道:“宋大人并诸位免礼!”石象再欲起身跟,又被小范蠡妇女拉住。
那声音又道:“这荒郊野外的,诸位又方经了刀兵,我看咱们就一切礼数从简吧!咱家此来,是来传皇上爷的口谕来了!”
宋忠率先叩首道:“臣等恭请圣安!”石象烦啰嗦,心中正正在咒骂,那细声高喊道:“圣上口谕:武当、全真诸位真人,少林诸位圣僧,并锦衣卫、六扇门的兄弟们,此翻你们辛苦了!你们得胜的消息朕已经知道啦!朕在北京等着你们,要一个不少的回来!把那些反贼头子们也活生生给朕押来……”
未及说完,石象嘟哝了一句:“就地宰了多省事,还活生生押回去做甚……”一边的沈三、判官愁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判官愁恐他言语惹出祸来,伸手已经点了石象的哑穴。
也得亏他几个跪在最后,那传谕的也未听见,早被宋忠与金刀二人拥着进了堂去,又有锦衣卫、六扇门的几个也簇拥着同来的皇差进去。
众人一阵礼让,方才落座。宋忠又令重新摆宴,熙熙攘攘个把时辰后,方才开宴。
酒宴一开,众僧道见了皇差不免拘谨起来,全无时才的豪兴,便连石象也觉得这宴席瞬间索然无味。
宋忠与金刀等官差久历逢迎之场,不一时已将八个皇差灌醉。
宋忠已然大有醉意,叹道:“钱公公久住京华,此次不远万里而来,倒真是辛苦啦!”那姓钱的回道:“咱家比不得诸位大人,只不过是主子万岁爷跟前儿一个跑腿的,蒙万岁器重,这才能有这么个效劳的机会,实不敢言辛苦二字!”
金刀赔笑道:“是。钱公公久伴圣架,乃是不世修来的福分,此次又身领皇命而来,可见圣上之器重。日后下官等还要仰仗钱公公照应才是。”
宋忠随手一挥,门外两个大汉提进来两个红木箱子,摆在了钱公公身后。宋忠举酒笑道:“咱是个粗人,生平做事不会拐弯抹角,这里是下官等从海外得来的一些小物件,公公等一路辛苦,日后分与众兄弟添置些衣物吧!”
那姓钱的脸色一变,扯高了嗓子言道:“二人大人这是做甚?是笑话咱家几个寒酸吗?”
金刀赔笑道:“公公休做此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下官等如遇疑惑,还要向公公请教呢!”
那姓钱的环眼一扫众僧道及小范蠡等人,咧嘴一笑,道:“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世外高人的面,存心要咱家几个现眼嘛!”
金刀笑着添酒,宋忠则举杯相进,大手一挥,几个壮汉已会意将箱子抬了下去。
石象见了生气,哼了一声,高声道:“这么多犯人,还要千里迢迢押送进京,照咱看来,就该一刀一个,就地结果了才是!”
小范蠡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喝住。
金刀笑道:“下官眼下就有不解之处,还要请教公公了!”
那姓钱的瞪了石象一眼,哼了一声,才转过脸来对金刀回道:“神捕消遣咱家了不是?您这般精明,还问得着咱家吗?”金刀笑道:“还请公公为大伙儿指点迷津!”
钱公公笑道:“既然诸位这么有心,咱家就当着大家的面儿,给说道说道!省的让人家说咱家拿了好处不办事儿。”金刀忙抱拳道:“下官洗耳恭听!”
钱公公道:“这些个反贼闹了这么大动静,还不是教咱们给收拾了吗?万岁爷要大家伙儿将这些个贼寇活活押上京城,就是要天下人看看,任凭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万岁爷下旨,就都能被降伏的干干净净!”
宋忠望着诸位道士言道:“时才武当、全真的各位仙师还说要返回仙山去继续修行,如今圣上要诸位仙师、活佛一并进京,这下可都走不了了吧?”言罢又笑了几声。
钱公公回道:“咱们万岁爷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单能施雷霆诛邪祟,还能布雨露降甘霖。宋大人这么说,咱家也实在不知如何答复。不过这么多的人犯,有众位高人押送,终究还是保险些。”宋忠笑着点头,顺势饮下了一杯。
钱公公又道:“京城据此千里之遥,诸位大人可知圣上为何要咱家独独传个口谕啊?”宋忠赔笑道:“自然是圣上倚重公公了。”钱公公摇头不住。
金刀道:“还请公公示下。”钱公公举酒笑而不答,众人心有疑惑,再也不好相问。
钱公公道:“咱家在宫里待久了,难得过上这样一个上元佳节,来来来,诸位痛饮。”宋忠等忙举酒想陪,及至东方既白,方才撤了酒席。
众人也不做休息,宋忠传下令去,教锦衣卫的人前去探路扫清障碍,又令守夜的兄弟用过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