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捶胸顿足呼天抢地道:”君不见黄巢之乱唐乎?天下祸乱,首在礼坏乐崩,教化不兴则百姓愚昧,便有包藏祸心者趁机煽动造反揭竿而起,去岁白莲教作乱,少的了沈某之流乎?有此等人在,天下安得……安得不乱?”言罢朗声大笑。
陆云汉躲于后窗下,闻言陷入了沉思。
那马县令转笑为泣,道:“只可惜苍天无眼,既然先灭了白莲教,后灭了闲云庄,怎么又降下如此灾难来?”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那师爷立马好言宽慰,却也听不到七把头说话。
良久之后,只听那七把头道:“马县令,我此来一是为告诉你,官粮被劫,自有人祝你寻回。”那马县令闻言一喜,开始不住道谢。
七把头接着道:“这第二,是有一封信笺,烦请马县令转交即将要前来查案的锦衣卫。”那马县不再客套,只听见那师爷不住遵命,许是接过了信笺。
七把头高声补充道:“马县令,我这里要提前交代一下,交给锦衣卫的信笺,千万不要自行拆看,否则,锦衣卫可绕不过你们全家老幼。”那师爷忙回道:“是是是,县尊大人晓得机密,玩万不敢胡来。”
七把头“嗯”了一声,接着道:“我身受重伤,还要讨些草药,就请马县令安排人辛苦一趟吧。”也听不见那马县令说话,那师爷抢道:“请差随小人这边来,药房在西厢房。”
那师爷又向马县令告辞,推开房门引着七把头出去了。
听二人远了,沈秋月低声对陆云汉道:“什么信笺,我去抢来给你瞧瞧。”陆云汉摇头回道:“这个不重要,跟着那厮,定能查出些缘由来。”说罢又拉着沈秋月远远尾随七把头而去。
屋内的马县令支应走了不速之客,一屁股坐在了桌,只见他双目红肿,两腮的肉耷拉在胡须之,已然憔悴至极,他又手捏着那行看了又看,一下扔掉了空桌一脚,继而双手抹脸,抽泣起来。哭了几声,又喃喃吟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不一时,走进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小白胖子,正是那师爷。
那师爷见了桌的信笺,急道:“县尊大人,这信是要紧的物件,乱扔不得,可要收好了。”那马县令止住了哭声,冷笑一声不搭理他。
师爷道:“县尊大人,不是卑职多嘴,似方才那些话,万万说不得,免得段送了前程。”
马县令一抬老眼,又把头一扬,冷笑道:“前程?我马某被贬此地做县令已经十年之久,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师爷自知失言,又忙道:“县尊近来累着了,还是让卑职扶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话间有衙役前来敲门,那师爷一开门,就听衙役急道:“钱师爷,快请县尊大人,京里来的锦衣卫到了!”
钱师爷急道:“快开中门!快开中门!”那衙役飞奔而去。马县令这才不耐烦的站起身来,整衣出门。
马县令转过照壁,一队大汉列队而立,各个身着飞鱼服,威武又冰冷。飞鱼服极似蟒袍,师爷见了不由双腿打颤膝盖发软。
头前一人雄壮高大,豹头环眼,浓眉虬髯,活似画里的钟馗,正是陈璋。
马县令施礼拜见,将一干人迎进了二堂。钱师爷精明,即令伙房准备酒宴,安排房舍。
马县令科甲正途出身,素以风骨著称,今日见了这伙瘟神,也不禁仔细起来,酒劲已经去了三分。
陈璋自非文雅书生作派,径自高座堂,随手抓起茶碗来,咕嘟嘟牛饮而尽,张口道:“贵县,兄弟们由京城赶来,一路马不停蹄,你这就备些酒肉来,再安排休息,兄弟们吃了好睡觉,明日一大早还要去闲云庄瞧瞧。”
马县令见他趾高气昂,心有不爽,只默不作声。
陈璋见这位县令五旬下,耷拉着脑袋领袖拱腰而立,知道他不曾见过锦衣卫,惊得呆可了,咧开大嘴哈哈一笑。
钱师爷忙赔笑道:“回差,县尊已经吩咐备宴了,诸位的住所也安排妥当了。”陈璋一扫满面风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一时酒宴摆开,一干锦衣卫共计十人全部入席,马县令和师爷站立在陈璋两侧侍候。
陈璋哈哈一笑,转过身来道:“咱叫陈璋,是新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马县令听他官居从三品,躬身道:“下官马仁宽,见过大人。”
陈璋道:“马县令休要客套,这就坐下一同吃些吧。”说着一脚踢开旁边的,拉了马县令坐下。
这伙人也不多话,一阵风卷残云,倒胜了马县令与钱师爷的一番赔笑。
酒足饭饱,陈璋精神抖擞,即令众人早早休息,又留下马县令与钱师爷单独说话。
钱师爷又令沏来一壶好的明前,立在一旁侍候。
陈璋咂着茶,向县令道:“咱为何事而来,想必贵县也知晓吧?”钱师爷笑着回道:“本县出了大案,县尊大人据折奏,差必是为此辛苦奔波而来!”陈璋瞪了他一眼,向马县令问道:“不知贵县如何处置的现场?省里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