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另一边的旷野战场,凤翔、铜戮、明卫、骄广四军,八千余精锐,死伤六千余人,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尚禄所领禁卫军,本意是揣着捡漏立功的心思,可这一万多配备精良的禁军精锐,冲来的结果还是三千多人战死,这名见惯风浪的禁卫军统领,心中不禁凉飕飕的。
自以为凭借自己化境中期的实力,在加腰间那柄出自宫中宝库藏器顶尖的佩刀,杀一个化境巅峰高手,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可刚刚与那黑袍白须,使刀的老者,一番交手,还没持续一盏茶的功夫,便败下阵来。
尚禄以人作盾,耗减那老者的战力,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只要再拖一个时辰,这老东西体力不支的状态便会瞬间崩解,到时力竭,一身修为瞬间降至冰点。
而他躲在禁军之后,调整气机回力的同时,也在等待那老家伙任人鱼肉的到来。
尚禄盯着那杀力渐弱的老者,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
黑袍老者正是毒祖的师弟魏莽。
此时,魏莽亦感觉到尚禄的目光,他一拳将挡在前面的禁卫军打的倒飞出去,然后冲尚禄咧嘴一笑。
万人围攻中,不乏中招,身血迹斑斑,衣袍早已破烂不堪的魏莽,刹那间须发皆张,身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如同秋晨的雾气,笼罩之下,人眼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尚禄神色微变,大喝道:“退,剧毒。”
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出手迅如闪电,将身前几人往后一扯,丢出数丈外,救下这几人性命。而他来不及出手救援的前方几十人,已然化成大滩血迹,尸骨无存。
尚禄望着灰袍老者身的诡异场景,冷声道:“强弩之末而已。”
魏莽的身,黑色毒雾还在不断往外释放,眨眼间便笼罩住了方圆数丈,更是将这位禁卫军统领也罩在了其中,他释然而笑,“死前,拉你这厮陪葬,我魏莽自认还是做得到的。”
明显是自己不退,而非无法躲避的尚禄,对周围毒雾视而不见。他目光如炬,盯着三丈开外那张故作淡定的老脸,不屑道:“这话要是搁在两个时辰前说,我信,现在,只有你死的份。到了你我这个境界,天下还能有什么剧毒,能伤及道之根本。”
尚禄的这番话,魏莽不为所动,他仍然咧嘴笑着。
“若再加一个我呢?”
陡然间,这黑雾弥漫的数丈之地,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尚禄心中一肃,有人靠近自己百丈以内,自己居然半点没有察觉。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境界比自己高的高手。思索一二,他便了然,另四个被甲士牵制的老家伙中,有人突出了重围。
尚禄循声望去,果不其然,只见西北方向,一个黑影闪动,眨眼出现在他身前一步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是一个身穿米白色锻袍的老者,白眉长髯,面相中正,在其腰间挂着一串叮叮当当作响的古怪器物,手中攥着一杆金色枪头,枪身红铜的焱缨枪。
来人正是杀出重围的官扬,他瞅着尚禄,嘿嘿一笑,说道:“由我官扬和魏莽送你路,你这小子到了地府,可有得吹了。”
尚禄一脸迷惑,将这两个名字在心里搜刮了一遍,还是没有半点印象,似乎真的是第一次听到,以前从未听过。
毒物释放殆尽的魏莽,哈哈大笑,“不用想了,老夫名声鹊起的年代,这个江湖,还没什么狗屁的化境十魁,等你到了下面,由老夫同一时代的天子骄子告诉你,魏莽与官扬这两个名字,有多少斤两。”
尚禄望着大言不惭的二人,冷笑不已。
首先发难的还是这位禁卫军统领尚禄,金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官扬的脖颈。
官扬似乎早有预料,身体后仰,躲开对方这迅猛的一刀后,倒掠数步,又猛然欺身前,手中焱缨枪,横刺对方胸膛。
魏莽的身影,骤然消失,两个闪动,便出现在了尚禄身后。他举刀过顶,斩向尚禄的头颅。
三人战作一团。
不敢靠近此处的禁卫军,只能隐约看到刀枪的光影,听到兵器碰撞交击的“铿锵”刺耳声响。
当那黑雾散尽,原处残留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尚禄尸首分离数丈,死状惨不忍睹。那把品稚不俗的金刀,被打得崩裂成数段。
两位老者倚背靠在一起。
官扬怀抱着自己的一只断臂,胸前十数尺的刀口,大股往外冒着黑血。血肉模糊的脸,浮现出豪迈的笑意。
魏莽胸骨凹陷,握刀的右臂不见血肉,只有森森白骨,他那已然由苍白变青紫的脸,露出的是一抹无奈。
两人艰难转头,相视一笑。
魏莽道:“还是老了,想当年老夫战力巅峰之时,杀这么一个化境中期,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行了,别说大话了,咱俩的比试终究还是要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