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正堂。
“我已经命人传信给乌质勒了,让他即刻率军北上,占据朗水北五十里的狼丘并扎营寨,狼丘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高地,占据了这里,就等于抢占了地利,我们的胜算将大大增加”,何果夫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对王孝杰言道。
王孝杰有些担忧:“打败处木昆律与胡陆屋阙两部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我怕李岩撑不住”
何果夫皱起眉头:“哥施阙部遭遇新败,士气恐怕很低迷,正面硬打恐不能胜,就算胜了,也是惨胜,剩余军力驰援碎叶城也无济于事。所以必须用谋略取胜”
“可是谋略需要时间啊!就怕李岩撑不住了!”
何果夫点头:“时间的话,可以争取”
王孝杰一愣:“争取?怎么争取?”
何果夫回答道:“想办法拖住阿史那祁艳大军,延缓他们对碎叶城的进攻,这样我们就能争取到时间收拾处木昆律与胡陆屋阙两部”
王孝杰试探着问:“你有办法了?”
何果夫点点头,而后指着地图言道:“我们可以派一支人马绕过处木昆律部与胡陆屋阙部,然后到碎叶城南······,然后这样······,这样······,再这样······”
王孝杰听完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觉得不可思议:“这,这能行吗?阿史那祁艳真的会信吗?”
何果夫胸有成竹:“当然,他一定会信,这一招不但可以迟滞阿史那祁艳的进攻,将来在我们挥师北上驰援碎叶城的时候发挥奇效,帮助我们一举击败阿史那祁艳!”
在王孝杰看来,何果夫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竟会使出如此险要的一招!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招又是最有效的一招,是能变被动为主动的奇招!
王孝杰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听何果夫的。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突然跑进正堂,双手递上一份行文:“报!启禀都护、长史,于阗城搪报!”
王孝杰将搪报接过来打开快速看了一遍后递给何果夫:“你看看,没想到论钦陵这么着急,我们还没动,他就先动了!”
搪报上说,论钦陵已经下令集结军队了,看样子是有大动作。
王孝杰又问何果夫:“矮奴,我们不需要管他吧!只要龟兹城一个兵也不北上,谅他也不敢来犯”
何果夫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这样,我们马上派四千人南下,屯在赤水北岸,要大张旗鼓,吓唬吓唬论钦陵!这个混账东西憋了小半年了,估计憋坏了吧!”
王孝杰附和道:“欠收拾的混账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何果夫又看着地图衬思了一会儿言道:“王将军,既然战略已经敲定,那么就即刻执行吧!我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北上,您去军营挑选四千壮士南下屯驻”
“我们一天一回书信往来,切不可断了联系,龟兹城与南边就交给您了!”,何果夫向王孝杰行了一个叉手礼。
王孝杰也向何果夫行了一个叉手礼:“何长史,碎叶城与北边就交给你了!你是都护府的长史,一定要保住都护府的薪火啊!安西,就靠你了!”
另外一边,数百里之外的天山北麓某地。
几天之前,这里还只是一片牧草新发的无人区。
鲜嫩的牧草沾着露水,露水又映着干瘦野兔的身子,饿了一个冬天的兔子贪婪的嚼着鲜嫩的牧草,绿色的汁液自嘴角缓缓流下。
赤狐也自洞穴钻了出来,伏低身子悄悄靠近正在大嚼牧草的兔子。
秃鹫停在远处的山丘上,瞪着眼睛看着即将到来的杀戮,高兴的不停扇动着翅膀。
可这平静祥和的一切,都被突然到来的大批骑兵打破了。
高声嘶叫的战马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当啷作响的马镫带来了杀戮和流血。
秃鹫被惊飞,赤狐被杀死剥了皮,野兔则被剁成碎块扔进锅里烹煮。
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燃牛羊粪便的难闻味道飘得很远。
徘徊在附近的野狼几乎被杀干净了,秃鹫也被羽箭射死不少,一堆堆苍蝇聚在尸体上,享受着饕餮盛宴。
这里赤地千里,这里尸体遍地,这里成为了东突厥大军的营寨,成了人间的炼狱!
东突厥大营,元帅大帐。
“怎么回事?!四万人打三千人守的城,打了四天了,还没有打下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脑袋被野狼掏了吗?!啊?!”
大帐之内摆着一张大案几,上面摆着一张地图,大案几后放置着一张被完整狼皮裹着的胡凳,胡凳上坐着那位面颊宽平的男子,这便是七万东突厥大军的主帅阿史那祁艳了。
面对阿史那祁艳的厉声质问,将领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回应阿史那祁艳。
阿史那祁艳抓起一只金碗砸在地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