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在贝尔格莱德之战中取得的胜利,你们......做得很不错。”
直到已经距离那位匈牙利名义上的王只有十步左右的位置,胡浩博才听清了那个王座上的身影口中所传来的话语。那并不是因为口齿不清而显得声音小,而根本是因为虚弱——如果用中国人更习惯的传统表达方式来说,就是“中气不足”。
“啧。”
等到他抬起头来看到面前年轻的王者的时候,之前还抱有的那点微小的尊敬也消失了。幸好这个时候的拉迪斯劳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然的话就算没有听到那一声轻蔑的“啧”,大概也看到脸上厌恶的神情了吧。
对于胡浩博来说,面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的这副形象,实在是难以置信。
就在昨天,他还在感慨拉斯洛·匈雅提的块头比现代人还要高大,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哈布斯堡家族国王,只能说像是刚被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样子。之前他也见过那些足不出户的小贵族,也见过他们白皙的皮肤和其下蓝色的血管,然而他们的样子和面前的拉迪斯劳都没有什么可比性:瘦得弱不禁风、眼皮沉重得快要阖上、坐在王座上都摇摇欲坠——如果不是他穿的衣服足够厚,估计都能看清肋骨的痕迹了。至于下巴,虽然有一点痕迹,但好像还没有后世的同族那样凸出,也许是因为近亲结婚的次数还不够多吧。
不过,虽然拉迪斯劳的这副形象已经有些外强中干了,一想到后世还有西班牙的着魔者卡洛斯这样的怪人,胡浩博就觉得面前的匈牙利王生的早还是挺幸运的。在现代人的印象当中,哈布斯堡王朝尽管有着在意大利战争中打败法国,大航海时代前期成为太阳帝国,险些将普鲁士扼杀在摇篮中这样的事迹,人们最普遍的看法还是“凭借下半身开疆扩土的家族”;这么看来的话,由下半身得之,又由下半身失之,似乎还是一个蛮公平的结果。
“承蒙恩宠,在下不胜荣幸。”
拉斯洛轻俯身躯,向苍白的王者行礼——既不居功自傲,又不卑躬屈膝,这样的礼节可谓是恰到好处。
“不过,我看您的信件上也说了,这次来到匈牙利还特意见我,还有别的事要说;也是,您大老远地从维也纳来到这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赏赐贝尔格莱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
“其他的原因,嗯,嗯......”
面对拉斯洛突然的问题,还是一副没睡醒模样的拉迪斯劳楞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像是上课时被老师突然发难的学生一样,手足无措地看向了自己周围的大臣们。而在他周围的臣子们,脸上也都是尴尬的笑容,就仿佛在说“陛下您都十好几岁了,这种问题应该自己来处理”一样。只有就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头发花白,梳着背头还戴着单片眼镜的阴森男人清了清嗓子,准备替自己的领主开口解围。
“啊......对,乌尔里希。”
“是,臣下在。”
看着那位身兼两个王国和一个大公国宝座的少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向清嗓子的自己,那位采列的伯爵一时觉得有些无奈。不过,他毕竟还是个老政治家,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做出类似于失态地笑出来这样的事情;稍稍调整了一下之后,他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明明刚刚接受了赞赏的二人。
“咳咳,二位的话,那位黑发的骑士可能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是拉斯洛先生,您应该明白吧,这次王亲自来到这里的意义。”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哑,就好像是年久失修的旧琴一样。
“我实在地告诉您,您仗恃着匈雅提家族的名气与战功,在匈牙利境内行的那些不义的,影响匈牙利王国的安定的行为,早就已经传到了维也纳这边;为此,这次我跟随着殿下特意来到佩斯城,来对于您的行为进行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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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同圣经一般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啊......”
少年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拉斯洛,想观察对方的反应——只不过,就算面对这样激烈的言辞,拉斯洛的脸上也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明明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也只有自己陪着他,他倒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看来伯爵殿下倒是对于自己的指控非常有信心呢,我从气势上都快被直接压倒了;不过我比较想知道,您说的那些我所犯下的,影响国家安定的行为究竟都有什么,证据在哪里,以及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证据呢?”
“拉斯洛先生,您现在的话语,是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愚弄国王陛下和我们作为臣子的各位吗?”
看到拉斯洛一脸似乎并不在意的表情,乌尔里希的语气更加低沉了。
“陛下在维也纳的宫廷里,并不代表着他就不了解匈牙利所发生的事情,匈牙利可也是他的领地的一部分;这一段时间以来,来自匈牙利的官员,早已将您的部下奸污女性、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