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顿晚宴之后算起,时间又过了两三周;生活对于胡浩博来说并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太变坏——不如这么说,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变坏的余地了。在摩尔达维亚的时候,好歹身边还有斯特凡尼娅这样的女性,光是凭借丰满的胸部,便足以给予离家的游子足够的慰藉了;现在德米特利俄斯无论是人格魅力、能力还是外貌上都远不如斯特凡尼娅,因此除了“令人烦躁”之外,对于这位摩里亚的专制公,胡浩博也没有任何别的评价了。
正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连在摩里亚新征召军队的计划也都被推迟了——本来这里能够召集到的部队数量就不多,现在的局面也很混乱,有的地方还在消极怠工......怎么说呢,中世纪的兵员征召制度本来就已经够差的了,但是这里真的是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差,甚至有些让人怀疑,是否就连补给供应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放心地交给这些本地人了。
有老有少,队伍良莠不齐,甚至还有瘸腿的......看到这群人,别说托马斯这样的老兵了,胡浩博也是一脸黑线;到最后,能凑集到的士兵,从数目上来说可是差不多了,只不过从质量上......算了,还是别提质量这两个字了吧。
“德米特利俄斯先生,您确定这就是摩里亚所能够征召到的士兵吗?这可是决定命运的战争啊,好歹把所有的农民与牧人都召集起来吧......现在的这种状况,不是和村子里面械斗没有什么区别吗?”
胡浩博所言的,的确是真心话:虽然有很多只懂得玩梗的人喜欢把日本战国时代叫作“村战”,但是当征召足轻变得普遍了的时候,日本照样是拥有着不小的战争潜力,关原合战的参与人数甚至超过了几十年后欧洲三十年战争中的布莱登菲尔德和罗克鲁瓦这样的大规模战役。对比起来,摩里亚倘若放在日本,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大名了,怎么可能把老弱病残拉出来还才只有这么点人呢......
“还是像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样,这里很多地方的居民都拒绝接受征召,甚至武装反抗我们......这种事情,还请您稍微谅解,毕竟我们现在的状况可能比帝国在五年前最后的战斗时还要糟糕,甚至没有雇佣军,因为我们也没有钱......”
“五年前......五年前的君士坦丁皇帝,我可是听说他在城破的时候竭力死战的啊,您现在要是也能冲锋在前该多好。”
“那还真是抱歉,毕竟我这两年腰不好,一上马就会腰疼......不过,我会安排神父为您祈祷的,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
“我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方面。”
青年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面前征召来的部队——之前在贝尔格莱德之前还要吐槽农民军队水准,真的是大错特错了;那群能够听到乔万尼神父的召唤离家参与十字军的民众,再怎么说也都是身体状况差不多的成年男子,只不过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程度都比较惨而已。现在在他面前的这支部队,与其说是“哪里行”,还不如讨论讨论“哪里不行”比较好。
“不过,现在的话,我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说?”
“能不能让那些年纪太大和太小的,以及身体上有伤残的人回家?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是他们去到战场上,与其说是添一份力,还不如说是送人头,不如让他们回去照顾田地,让田园不要那么荒芜比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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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好一阵子的筛选之后,胡浩博面前的士兵们,好歹从歪七扭的状态,变成了基本正常的状态了;只不过,在这样的挑选过程中,他和托马斯足足筛出去了接近一半的部队,导致本来就很少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四五千人了......这么说来的话有点尴尬,但就算是这四五千人,他都还是想再踢走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对于战斗的严酷性的顾虑,另一方面是觉得这群人生在摩里亚着实太惨,如果再不赶紧结束战斗回去养家的话,怕是连税都交不起了。
“您这样遣返这么多人真的可以吗?不用我再去试着找那些拒绝征召的地方......”
“用不着,用不着,好歹我们也是有足够的军队的。”
胡浩博摆了摆手,示意德米特利俄斯不用那样——他也清楚,德米特利俄斯说的绝对就是场面话而已,那些地区能够拒绝他的征召,就说明村落里的势力已经足以与他这个统治者相对抗了,现在再去一次除了让传信的人挨一顿更毒的打和更臭的骂以外毫无意义。
“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用急着战斗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训练,另外一件是制定作战计划——既然奥斯曼的劫掠者时常是通过轻骑兵来到摩里亚打秋风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机动性比较强;如果不能够制定好计划,就在那里走一步是一步的话,除了耗费本来就很珍贵的粮草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了。”
“那也就是说,您打算先训练一下这些农民和牧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