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柴进饮完秋霞奉上的茶羹,又用冷水洁面,这才略微清醒。待沐浴更衣抹除酒气之后,柴进整衣敛容,便前往祠堂祭祖。
望着供桌上密集的灵位,柴进虔诚地三叩九拜,又奉三牲之首,洒祭酒于灵前,走完所有祭祀之礼,天已蒙亮。
冯忠见柴进满面倦容,关切地说道:“大官人且好好休息,前院若来人,我自安排人拦下。”
柴进揉了揉太阳穴,叮嘱道:“若有人来寻,便安排王伦替我接待。”说完便朝卧室行去。
这一觉真是睡得天昏地暗,柴进醒来时亦觉得有些迷糊,耳边传来秋霞的软玉细声:“官人可醒了,屋外都闹翻天了,奴家还怕吵着官人呢。”
柴进迷迷瞪瞪的随口问道:“怎么就闹翻天了?”
秋霞一边给柴进倒着茶水,一边答道:“那些江湖客们都在闹石秀呢。”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气愤。
柴进喝了口热茶,这才缓过劲来,见秋霞闷闷不乐,遂调笑道:“难不成秋霞也看上我那石秀兄弟了?”紧接着又煞有其事的补上一句“是了,我家秋霞也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了。”
秋霞闻言,面色通红道:“官人休要胡说,我是为官人抱不平呢。”
柴进诧异道:“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先前后院来了个天仙似的人物,和官人样样般配,奴家还以为是当家主母呢,哪成想大官人一个劲的把美人往外推。”
柴进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休要胡说,皇甫小姐和石秀兄弟情投意合,我不过是替他们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秋霞神色依然不信,哀怨地说道:“恐怕就算皇甫小姐对官人有意,官人也会将她拒之门外吧。”
柴进装作气愤的捏了捏秋霞的鼻子,斥责道:“你这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老爷我娶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撵你出门。”话毕,竟头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
秋霞见柴进已走远,叹气偷骂了句“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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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迎来走往、放歌纵酒直至过完初七,柴进才偷得浮生半日闲,又见众兄弟们皆精神抖擞、如日方升,便先叫来石秀、卞祥、段景住、马灵,吩咐道:“明日段景住、卞祥两位兄弟便赶往梁山,待取回了金银,石秀兄弟就可将探子们散出去。马灵兄弟负责监督那些人,若有玩忽职守或者趁机逃走的,不需我多言吧?”话尾,柴进目光狠厉的示意马灵。
马灵神色不变地拱手答道:“哥哥放心,这件事好处理,只是曾头市那边是不是该加派人手?”
柴进摆手答道:“不必,曾头市那边我已有安排。”马灵闻言,遂不作声,不复多问。
一旁的段景住察言观色道:“哥哥可还有事要吩咐?”
柴进思量了片刻,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纸,说道:“此行带上名单上的这几个庄客,回来时不用带他们。”
段景住细数了一下,见有十几人,神色微变,小声问道:“这些人是要暗地里混进去吗?”
“不必,正大光明的进去,周兴会懂我的意思。”柴进面带自信,神色坦然。
段景住意会的点了点头,见柴进没有其他吩咐,就与卞祥下去准备出行事宜。
之后柴进又安排冯忠叫来曾弄一家,随意寒暄了几句,直步正题:“曾涂武艺已成,可为曾老臂膀,曾密却还差些火候,等过些时日,再让他回曾头市,至于曾索、曾魁、曾升尚且年幼都是璞玉,不如留在柴家庄让卞祥、孙安两位兄弟调教一番,曾老意下如何?”
曾弄虽面色如常,心里却暗暗叫苦,此行本是想用举家投靠来获取柴进信任,也好换回曾涂、曾密,不想反而还搭进去曾索、曾魁、曾升,但考虑若不答应,之前一番努力将付诸东流,便拱手答道:“小老儿并无异议,只是曾头市初建,琐事繁多,若只曾涂一人助我恐难成大事。”
柴进大笑道:“我早已为曾老备好人选,皇甫端先生家学渊博且医道高明,诊治马病,手到病除。你二人,一主一副,齐心协力经营马场,岂不妙哉!”
曾弄闻言哪还不知柴进的打算,这是要整个吞下曾家,原以为柴进会顾忌点脸面,让曾弄拖延一些时间,怎知柴进面厚心黑,吃相如此难看。一时之间,曾弄竟有些进退失据,左右为难。
柴进见曾弄久久不语,也不催他,先抿了口茶,然后不急不缓的提醒道:“看来除夕之夜,曾老敬献年礼之事只是玩笑,我说的可对?”话毕,柴进笑吟吟地盯着曾弄。
曾弄瞬间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他如何听不出柴进言语间的威胁之意,若他不答应,恐曾家所有人都走不出柴家庄。曾弄连忙应声道:“小老儿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不想一时竟走了神,望大官人恕罪,都依大官人吩咐。”
解决完曾家之事,柴进感觉身心舒畅,又见曾弄垂头丧气的背影,柴进忍不住讲道:“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