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田。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毫无关系。”他从前上司的名字叫宁磊。古铜记起了这位63岁老人松弛的面颊。他只要一紧张,面颊马上发红。“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得很清楚。”
“还在圣菲吗?好吧,如果你真的受到监视”
“难道你认为这种事我竟会弄错吗?”虽然古铜的情绪十分激动,他还是尽力压低嗓音,不让它传过场地。他希望,渐渐增强的悲愤歌声能够盖住自己愤怒的声音。
“你过于激动了,”宁磊在电话里疲惫地说,“也许这不过是例行复查。”
“例行复查?”古铜仔细观察着空无一人的场地,看有没有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13个月前跟我一起干过的那个笨蛋负责这个监视小组的行动,你认为这是例行复查吗?”
“13个月前?你是说”
“你是想让我在电话上指名道姓吗?”古铜问。“我那个时候告诉过你,现在我再告诉你,我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你辞职前和你一块工作过的那个人是他在监视你?”
“你听起来还真有点吃惊呢。”
“听我说,”宁磊苍老、粗哑的声音变大了,好像他说话时离话筒更近了,“有件事你得弄清楚,我已经不在那儿工作了。”
“什么?”现在轮到古铜吃惊了。
“6个月前我提前退休了。”
古铜感到额头在一跳一跳地痛。
“我心脏的状况越来越糟,身体不行了。”宁磊说。
古铜注意到歌剧院平台上有人走动。他挺直身体,绷紧胸膛,看着一个人顺着平台走到通向场地的楼梯前停住。
“我跟你说的是实话,”宁磊在电话里说,“如果去年跟你一道工作的那个人在监视你,我不知道是谁命令他这样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告诉他们,我要他们停止监视。”古铜说。平台上的那个人是龚玉,她正眯起眼睛朝他这个方向看。随后,她裹紧披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音乐声更响了。
“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宁磊说。
龚玉已经从楼梯下到场地边上,并开始朝他这边走过来。
“你一定要告诉他们停止监视。”
龚玉走到他跟前时,他挂上了电话。
“我为你担心。”一阵冷风吹起了龚玉的头发,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伸手把披肩围得更紧了。“当你一直没回来时”
“我很抱歉,是生意上的事。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龚玉困惑不解地打量着他。
剧场里传出的歌声达到悲愤绝望的顶点。龚玉转身望着剧场。“我想这是张生答应红娘,如果他半夜翻墙的那一段戏。”
古铜感到口干舌燥,就好像刚刚吞下了灰烬似的,其实这是因为他说了谎话。“或者,也许是吧。”
“那么你是打算留下来听完戏,还是现在就回家呢?”龚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伤心。
“回家?天哪,不。我是来和你一块儿欣赏戏曲的。”
“好吧,”龚玉说,“我很高兴。”
正当他们回头要往剧场走时,音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剧场里突然寂静无声,但随后便响起了掌声。又是一次幕间休息。所有的门都开了,观众拥了出来。
“你不想再喝点饮料吗?”古铜问。
“说真的,眼下我想喝点葡萄酒。”
“我和你一块儿喝。”
古铜陪着龚玉穿过幽暗的大门,走进鲜花遍地的院子。他们在门楼下停住脚步,二楼上的灯亮着,龚玉走的时候没有关灯。她又一次伸手把披肩紧紧裹在身上。古铜说不准这是不是出于紧张。
“你说的是真话,虽然是在7月里,这儿的夜晚也冷得很。”龚玉深吸一口气,闻到了什么。“空气中有一种香味,闻起来好像是三齿蒿。”
“大概是你车道两旁的常绿灌木,它们也是蒿属植物。”
龚玉点点头。现在古铜敢肯定她的确很紧张。“好吧,”她伸出手来,“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奇妙的夜晚。”
“别客气。”古铜和她握了握手。“而且,我很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了剧场里。”
龚玉耸了耸肩。“我没生气。其实,这种事我早已习惯了。我丈夫过去常干这种事。他总是中断晚间的社交活动去接生意上的电话或者去打电话。”
“要是我唤起了你痛苦的回忆,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别为这件事苦恼。”龚玉看看脚下,又望望夜空。“对我来说这是迈出了一大步。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是他死后我第一次”她犹豫了一下。“和另一个男人外出。”
“我理解。”
“我常常想,我能否经得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