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意识到自己湿透了的头发紧贴在脑门,意识到自己脸的擦伤正流着血,意识到自己那淋透了的破衣服满是泥垢。但除了龚玉的安全,什么都不重要。
“你……?”他的声音因强烈的情感而嘶哑,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还好吗?他们伤到你了吗?”
“没有。”龚玉打了一个寒战。她似乎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清醒。“你在流血。你的脸……”
古铜感到眼睛在疼,喉咙也在疼。他意识到自己在抽泣。
“躺下来,老古,”蓝警官说,“你看起来比她还糟。”
古铜抱住龚玉。虽然心中感情澎湃,但他仍尽可能轻地抱着她,这时他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咸味。他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一时刻。他所有的决心和磨难都是为着这一刻。
“你受伤了。”龚玉说。
“没关系。”他抱着她,再也不想放开。“我没法告诉你我有多担心。你能肯定你一切都好吗?”
“是的。他们没打我。绳子和那塞嘴的东西是最难受的。还有那口渴的感觉。我得不到足够的水。”
“我是认真的,老古。”蓝警官说,“你看起来糟透了。你最好躺下来。”
但是古铜没听他的,径自拿起那杯水,再三叫龚玉多喝一点。他惊喜不已,一个劲地重复着:“你还活着。”好像在他思想的最深处,他一直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救她。
“我吓坏了。”
“别想它了。”古铜爱抚地摸着她的乱发。“现在都过去了。赖恩走了。”
“还有那个女人。”
“女人?”
“她吓坏我了。”
古铜向后仰了仰身,迷惑地看着龚玉。“什么女人?”
“和赖恩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古铜觉得胃里直发凉。“但我只看到一个男人。”
“穿着雨衣,戴着雨帽。”
一阵寒意传遍他那已经冰凉的身躯。“那是个女人?”
古铜哆嗦起来。“她长得很美,是个洋人,但她的声音古怪极了。她的喉咙有点毛病,有个皱缩起来的洞,一个伤疤,好像她那儿被什么东西打中过。”
古铜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令人厌恶的嘶哑嗓音有几分熟悉了。无论那声音变得多厉害,还是有什么东西能表明一种口音。白俄口音。“仔细听着。她高不高?短短的黑头发?看起来像白俄吗?”
“是的。你怎么——”
“妈的,赖恩叫过她的名字吗?他叫的是不是——”
“雷娜塔。”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古铜站起来,把龚玉也拉了起来。他狂乱地查看着这个房间。
“出什么事了?”
“她留下什么东西了吗?公文箱?行李?”
“他们准备好要走的时候,她拿着一只袋子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但回来时没拿着它。”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古铜一边喊,一边把龚玉和蓝警官往开着的门那儿推。“她是个爆破专家。我担心那是个炸弹!”
他清楚知道在海时发生过什么,那个雷娜塔是个爆破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