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不安。赖恩显然很熟悉这声音,立刻就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会住嘴的!”赖恩说,“我什么也没说漏嘴!他知道得跟我一样清楚,他看见我成功就受不了!他不应该插手的!要是他让我按我自己的方式去干,我会成为英雄的!”
“是英雄就不会让自己跟乔达诺之类的渣滓混在一起。”
“嗨,既然好人决心把我踢出门,我认为我应该看看坏家伙是怎样对待我的。真是好得多呢,多谢你啦。我开始认识到,好人和坏人之间没什么大的区别。”赖恩大笑起来。“在钱这方面我可是大有收获。”
“但是你又背叛了乔达诺。”
“我最终认识到,所有这一切里面只有一方是重要的——我自己这一方。你站在了错误的那一边,现在是报复的时候了。”赖恩举起一样东西。一时间古铜以为那是件武器,然后他认出了那只导引仪。“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粗心。你打来电话后,我就一直在问自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交货地点我就把公文箱扔了,以防那里面做了手脚。但我从未想到过钞票。于是我检查了每一捆钞票,我猜你挖了个洞藏进去的就是这个。”
赖恩摇了摇把,司机座一侧的窗玻璃降了下来。他狂怒地把导引仪甩进汽车飞速驶过的一条水沟里。“现在,瞧瞧谁更聪明?无论是谁在和你一道干,他再也无法跟踪我们了。你在我手心里了。”
赖恩开着车拐一条小路,把车开到长着一排树的路肩,停了下来,关掉菲亚特的前灯。黑暗中,雨水敲打着车顶,挡风玻璃的刮水器快速摆动着,古铜的心也随之剧烈跳动起来。一道闪电划过,他看见赖恩用手枪瞄准了他。
“我带着100万可以躲好长一段时间,”赖恩说,“但是如果你不再追我,我就根本不用躲起来了。”
赖恩把手指稳稳地放在扳机。
“我们是做了交易的。”古铜说。
“对,而且我敢打赌,你会信守你那方面的诺言。下车去。”
古铜更紧张了。
“下车去,”赖恩重复道,“下车。打开门。”
古铜挪得离他远一点,把手放在乘客座的车门。他知道,自己一打开车门迈步下车,对方就会开枪。他心急如焚,紧张地盘算着脱身的对策。他可以试着引开赖恩的注意力,从他手夺过枪来,但还有后座的那个男人呢,自己一旦有什么挑衅的举动,那人会立刻开枪的。他想,我可以往沟里跳,这是在夜里,又下着雨,他们很可能没法打中我。
他慢慢打开车门,祈祷着,准备俯身下车。
“她真的爱你吗?”赖恩问,“她知道你是谁吗?是不是在利用你?”
“对,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赖恩说。
“去问她吧。”
“什么?”
“回去问她。”
“你在说什么?”
赖恩又恢复了他那种沾沾自喜的语气。他在玩游戏,但古铜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游戏。“我是在履行我这方面的诺言。你自由了。回安若曦那儿去吧,去看看她值不值你自愿付出的代价。”
“是为了龚玉。”
“你真是个十足的浪漫主义者。”
古铜的脚刚踏雨水浸透的路边,赖恩就猛地踩了一下油门。菲亚特轰鸣着从古铜身边开走,差一点轧了他的脚。车门猛地关了,赖恩大笑起来。汽车尾灯迅速远去,古铜被孤零零地留在漆黑的雨夜之中。
古铜并未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感到像是在梦里一样。他没有被杀掉,这使他吃惊,使他感觉麻痹,使他不寒而栗。他甚至怀疑赖恩是不是真的放了他。对方的狂笑在他脑海里回响,让他不安。肯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他急急转过身,向之前来的那依稀的灯光跑回去。虽然由于睡眠太少,又没有吃足够的食物,他现在已经精疲力竭,虽然他身各处伤口都在疼,湿衣服的寒气也在消耗着他的体力,他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过。
暴风雨猛烈地打在他身,但他不予理会,继续在黑暗中往前猛冲。他尽力伸长腿迈着大步。他的肺部起伏着。无论是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到龚玉身边去。他心急如焚地赶到了镇的边缘,模模糊糊地望见那辆车,蓝警官把它停在了旅馆附近的路边。随后,旅馆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几乎发狂地急速转过街角,聚集起最后一点力量,从那些黑乎乎的房间旁冲过去,直奔闪耀着灯光的19号房而去。
房间里,龚玉倒在床的一侧,蓝警官正把一杯水送到她的唇边。塞嘴的那团东西和绳子都被扔在地板。除了这些细节之外,房间里的所有其他东西似乎都不必看见。古铜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龚玉身。她那长长的头发乱成一团,眼窝深陷,脸颊瘦削。他快步走到她身前,跪在地,温柔地抬手捧住她的脸。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的样子难以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