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没空。我会再跟你联系的。”古铜打开检查室的门,让龚玉拄着拐杖在他前面走出去,向等在门厅里的蓝警官走去。古铜告诉他们,“我马上出来”,然后关上门,向医生转过身去。“呃,谢大夫?”
“什么事?你想让我检查一下你脸上的伤吗?”
“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么”
“我怕这听起来有点太戏剧性,但是我想知道你能否对我们到你这儿来保密。”
“为什么要”
“这事很棘手,实际上,让人很尴尬。我的朋友正在办离婚,如果她丈夫知道她一直和我见面,事情会有麻烦的。可能会有人打电话来或到这儿来,说是她丈夫或是私家侦探什么的,想知道你给她治疗的事。我很不愿意让他发现她和我一起来过这儿。”
“我的诊所没有提供那种信息的习惯。”谢医生很直接地说。
“我想也不会,但是我朋友的丈夫很会说服人。”古铜拎起装着钱的包。
“他肯定不会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信息的。”
“谢谢,谢大夫。为这个我很感激你,”他离开检查室的时候,觉得医生对他自称所处的境地很不以为然。他在接待台前停住了脚步。“我付现金。”
“病人的名字?”
“王慧”他编了个假名。
雷娜塔极少有可能查遍圣菲的每一个医生,看看龚玉是否前去接受她可能需要的治疗,但不厌其详一向是古铜的特点。他故意不带龚玉去看他的私人医生,或是去公立医院的急诊病房。那些地方太显眼了,雷娜塔能很容易地找个人监视着,看龚玉有没有回来,她也就能知道古铜是不是回城里来了。古铜的预防措施也许过多了,但现在老习惯又控制了他。
活动房和房前那丝兰密布的砾石地面看起来有点奇怪,好像与古铜几天之前看见的不一样。不对,古铜对自己说,应该是几夜之前。你是在半夜里看见的,看起来当然不一样了。他把租来的别克停在路边,看了一眼围住前墙的狭窄花园,里面生长着矮小的金盏花。
“你认为你在这儿露面安吗?”蓝警官问。“那个女鬼子或是她的一个朋友可能正监视着我住的地方。”
“根本不可能。”蓝警官说,“那天夜里雷娜塔根本没有看清你。”
蓝警官也在盯着活动房,好像它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奇怪地方。是什么让他紧张呢?蓝警官很想知道。他真的认为雷娜塔在这一带吗?要么是因为古铜记起蓝警官提到过的他和他妻子之间的争吵。也许他对回到她身边感到不自在。
“你和我一起冒了各种各样的危险,我欠你的很多。”古铜伸出手去。
“是的。”龚玉爬起来俯身向前。“你救了我的命,我永远也报答不了你。说声谢谢远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
蓝警官仍旧盯着活动房。“我才应该说谢谢。”
古铜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问过我为什么想和你一起走。”蓝警官转过身,直直地看着他。“当时我告诉过你,我需要离开我妻子一段时间。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对帮助人们解决麻烦很着迷的人。”
“我还记得。”古铜说。
“我还告诉过你,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和你一起到处转悠是在受教育。”
“这我也记得。”
“人们的行事方式会渐渐一成不变的。”蓝警官犹豫了一下。“我在内心里觉得像个死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古铜惊呆了。
“和那些流氓一道混的时候,我知道肯定还有什么比毫无目的地闹腾、乱跑更有意义,但我想不出是什么。后来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警察改变了我看待事物的方式。我当了警察,像他一样,这样我就能改变一下,能做些好事。”蓝警官激动得声音哽咽了一下。“但有时候,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你在这个世界上看见的所有那些脏东西都能把你压垮,尤其是人们互相加在对方身上的那种没有必要的痛苦。”
“我还是不”
“我觉得我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激动了。但是这几天来我竭力跟上你呃,有点什么事情发生了我觉得充满活力。哦,我们干的那些事把我吓得魂都没了。有些简直是完没有理智的、自杀性质的。但在当时”
“好像就该那么做。”
“没错。”蓝警官笑了笑。“好像就该那么做。也许我和你一样。也许我在恢复原状。”他又盯着活动房,表情严肃起来。“我想是时候了。”他打开乘客座的门,他的皮靴踏在了砾石上。
古铜看着这个瘦高个的长发侦探忧郁地朝活动房前的三级台阶走去,
蓝警官在门里消失之后,古铜朝龚玉转过身来。“今天晚上会很艰难。我们得把你安置在城外某个地方的旅馆里。”
龚玉虽然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