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亮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十名神策军的随从,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驰骋,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数十骑一直跑到醉人居才停了下来。
“这是……皇宫里的人!”
“难不成是白望?”
李煜一听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敢说出白望两个字,倒回忆起了史书中的一些描述。
原本宫里所需是经由官府采办,向民间采购,可到了德宗这个爱财的皇帝手里,改为由太监直接办理,这些人经常派几百人遍布各热闹街坊,叫作“白望”。他们不携带任何文书和凭证,看到所需的东西,借口说是“宫市”,随意付给很少的代价,就把超过几倍的东西弄到了手里,白居易的卖炭翁反映的正是这种事。
既然刘贞亮来了,他这个老板也不好不给李适面子,起身朝一楼走去。
见到李煜出来,刘贞亮翻身下马,“李儒林酒楼开业,怎么也不知会咱家一声,好来为你道贺呀。”
见刘贞亮说话客套,李煜也少不得客套一番,“刘公公公事繁忙,故尔未曾相告。”
“咱家奉了陛下口谕,醉人居重光膳甚得陛下欢喜,即日起重光膳每日宫中进献,不得有误。”
李煜白眼一翻!合着刘贞亮还真当得上“白望”这一职,这是明目张胆地要白吃了,还是每日白吃。
“什……什么?连陛下居然也喜欢醉人居的早膳?”
“这么说来,重光膳当得起五十文的价格。”
“某……某要去醉人居吃酒!”
……
众人听刘贞亮这么一说,又炸开了锅,若是也能吃的着“重光膳”,那等于跟陛下的御膳一样,划得来啊,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朝醉人居里涌去。
李煜让出一条道,把刘贞亮扯到了一边,“老刘,一份重光膳要五十文钱,既然陛下要每日进献,就先定百日的餐,合计是五千文,先给了?”
刘贞亮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嗔怪道,“别家酒楼若是能进献宫里,倒给五十文都愿意,你可倒好,居然还想着要先给。”
“小本生意,这样下去,陛下都能把某的酒楼给吃关门大吉。”
“贪得无厌不是好兆头,你这重光膳若不是咱家偷偷进献给大家,哪能入大家的眼皮子?咱家为何今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大家口谕?为的不就是替你醉人居打招牌吗?”
李煜虽然明白这是不经意间让皇帝做了“醉人居”的代言人,但依然不依不饶,“话虽如此,多少给点。”
刘贞亮被李煜给纠缠得差点就要跺脚,耐不住他的左磨右泡,甩开他干净利索地上了马,“咱家先行告辞,明早记得早膳进献。”
看着刘贞亮如此急迫地离去,李煜笑得前仰后合,惹得对面二楼的柳若水一阵鄙夷,有辱斯文!
醉人居热热闹闹开业了,醉仙居却冷清下来,门可罗雀。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整装待发的外卖小哥提着食盒朝东京各个街巷奔去,几十辆自行车成了东京一道独特的风景。
皇宫
李适一边吃着醉人居送来的早膳,一边听着刘贞亮的汇报,待刘贞亮说李煜讨要饭钱时,李适忍不住笑了起来,“竖子大胆。”
“大家说得是,不过咱家以为那李煜如此说,倒是个老实人,如今李御史失踪,倒不用跟他计较一二,以后醉人居的生意,咱家多照拂他一二就当是饭钱了。”
李适点点头,只要不让他出钱,什么都好办。
“大郎那边如何了?”
“河南道虽有李煜的重光筒缓解了些许旱情,然则多日无语,再这样下去怕是河流水干,重光筒也发挥不了作用,太子殿下如今正和部分官员商议,开含嘉仓以赈旱灾。”
又要开仓吗?想到含嘉仓积存多年的粮食又要散发出去,李适一阵肉疼,可黎明百姓的生死又不能不顾,他可不想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
主管户部的齐抗这几日忙昏了头,当今陛下四处用兵,又加之宫室靡费颇多,国库本就紧张,如今河南道旱灾堪称是雪上加霜,昨日属官又报库藏已不足十万贯,让他又头疼不少,今日上朝,得让陛下稍微收敛一些了。
皇宫门外,邕王李謜昂首走在宗室的队伍里,最前头的则是通王李谌,这个原本是他王叔的李谌,如今却因为自己被阿翁收为儿子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李谌的兄弟,以至于自己见了亲生父亲都不知道该称呼阿兄还是阿耶了。
尚书右仆射贾耽和郑珣瑜这两个资格最老的老臣走在诸位大臣的最前面,身后就是尚书左仆射齐抗和中书侍郎杜佑。
“河南道旱情日益严重,又波及淮西,万一淮西灾民生变,怕这局势又不稳当了。”
贾耽一边和郑珣瑜分析着当前局势,一边朝宫门口走。
“以某看,淮西那边自有吴少诚,又何必我等多事?”身后的杜佑开口说道。
郑珣瑜回首看了一眼,杜佑和他年纪相仿,然而性格保守,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