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吗?”钱渊突然问。
林烃掐指一算,“来得及,距离春耕节还有大半个月,晚辈已然问过,红薯以藤蔓种植略有不便,还是洋芋方便,切块发芽后就能种植,亩产至少十石,一户六口,只需”
“问的是你赴京赶考来得及吗?!”钱渊不客气的打断道:“李时言那性子撞破南山不回头,若无人劝,他肯接过钱某递去这根杆子?”
“晚辈”林烃一时愕然,让我去劝说李默?
“你不去,难道钱某亲自去?”钱渊目光如针一般刺在林烃的脸上,“或者说,让福建巡抚吴惟锡去?”
“惟锡兄去,和钱某亲自去,有何区别?”
钱渊长身而起,挥袖道:“如今朝中,分宜、华亭党争惨烈,错过这次,他李时言未必还有机会!”
“难不成他还指望自己的好学生?”
“当年阮鹗于嘉兴府大败,陛下严词训斥陆文孚,锦衣卫指挥使脑门青了一个月!”
“原话转告,钱某此举非为他李时言!”
林烃怔怔的待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最后长长作揖行礼,“无论如何,闽人当谢过龙泉公”
钱渊伸手扶住林烃的肩膀,正色“私人何以为国事相谢?”
“钱某自然有其他打算,贞耀无需过于在意,红薯、洋芋已然计数汇合,从台州、绍兴、宁波挑选老农百名,此行还要拜托贞耀。”
“两浙百姓是人,闽人亦是人。”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林烃,的确,无论如何,眼见路旁尸骨,眼见村无人烟,眼见流民哀嚎,他们终究也是人。
这时候低低的呢喃传来。
“可惜,可惜不是每个上位者都将他们视为人”
“肉食者鄙,肉食者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