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射准备!”
“射!”
“再射!”
“平射准备!”
“射!”
“都给我瞄准了再射!”
叶枝华眼神凝重的看着前方的战事,他以为义军会以骑兵突击,可是最后冲出城门的却是步卒。
若只是以步卒冲阵,叶枝华并不会感到凝重,死亡,鲜血,他这些年早已习惯。
让他觉得凝重的是,这些死在官军箭下的人在装束上与官军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熟悉的装束,叶枝华明白,对方此刻用的是张家口城内的降卒,是昨夜刚刚归降的,贼人何以敢用刚刚归降的官军冲阵。
叶枝华觉得,贼人若是真想出城,冲破官军弓箭手的阻挠,唯有以精锐冲阵,方能实现。
他目之所及,除了降卒之外,便只有五十来个正经反贼,这些正牌反贼并没有迎着弓箭冲阵,只是在后方不停的督促着那些刚刚归降的降卒们。
这样的举动哪里像是要出城的样子,好像只是为了让城内投降的官军送死。
张家口并不缺粮食,而这些官军降卒们,只有给他们吃饱了,想必不会感念什么皇恩浩荡的。
叶枝华不明白城内贼人们的意图,两军交战之时,对手出招之后,自己却看不明白,这便意味着危险在靠近。
可就目前来看,官军是占了上风的,不停射出的箭枝,不断收割着人命,死伤在箭下的官军降卒,至少也有千余人了。
而他的部下却分毫未伤,唯一损耗的只有射出去的箭枝以及弓箭手消耗的体力,局势似乎一片大好。
对于这样的局势,经验丰富的叶枝华面露凝重,而负责指挥弓箭手的军官,同样也觉得不太对劲儿,因此他下令将抛射改为了平射。
就在叶枝华思索之际,在官军即将建好的营寨后方,传来了群马奔腾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叶枝华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城内贼人从其他的门出来了,想要偷袭自己。
叶枝华暗骂自己的轻敌,他太小看对方了,以至于在其余几处城门,他连哨探也没有布置,对方迂回的人马都要杀到了,他才后知后觉。
叶枝华知道眼下唯有与之一战,可惜以步对骑,胜算不是太大。
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立刻退走,可是叶枝华觉得骑兵虽然厉害,也要看掌握在哪个手里。
他还是想试一下对手到底有几分实力,就此退走,叶枝华觉得太憋屈了一点。
叶枝华认为眼前的贼人,虽然有骑兵,虽然夺取了张家口,可是之前并无什么名声,想必多是运气使然,实力怕是有限得很。
叶枝华转头看向即将建好的营寨,心中暗暗叹息,若是再有一个时辰,营寨便能建好,到那时即使面对的是草原部落的骑兵他也不惧。
只是一切都不能假设,他已经感受到了贼人骑兵的接近,眼下该是要称量称量对手的实力了。
“传令,后方列阵!”
叶枝华的命令一下,两支千人队便到了官军后方列阵,长枪在前,军中的火铳手与刀牌手夹杂在后。
叶枝华已经调转了马头,看向了尘埃弥漫的后方,先是看到人头,然后是骑在马上的人,最后看到的是奔腾的战马。
叶枝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义军骑兵,心中才明白了,对方为何要用降卒冲阵的意图。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些,只得在心中暗骂一声狡诈,对方用降卒,除了吸引注意力,方便骑兵偷袭。
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远程支援力量给浪费掉了,此刻的弓箭手已经无力再战,连续射了几轮之后,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面对骑兵冲击,若是有弓箭手可用,叶枝华会下令先来一轮抛射,然后再让弓箭手自由射击。
一般的马贼,这样一作之后,战力可以消耗得七七八八,然后再以步对骑,胜算便大得多了。
可是他失去了这样做的资本,只能眼看着义军骑兵,先是安然无恙的越过弓箭的抛射射程,然后是进入直射的射程之内。
叶枝华的呼吸更急促了些,因为他觉得他又有些小看对方了,这样长的一段奔袭距离,对方依然做到了步调整齐,这样的水平已经远超一般的马贼了。
“火铳发射!”当骑兵离官军的阵列只有五十步时,叶枝华喊出了火铳手开火的军令。
砰!砰!砰!
噼里啪啦一阵如同炒豆子的响声过后,官军的阵列里硝烟弥漫,而行进中的义军骑兵,除了有几个人被弹丸射中,哼哼了几声外,其他什么样的后果也没有。
叶枝华暗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火铳原本是军中利器,可是如今的火铳,由于偷工减料,说是摆设也不为过。
此刻弓箭手用不上,用火铳手阻敌火,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聊胜于无。
举!
刺!
收!
刺!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