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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烦了舀菜,紧接着手像是食堂里的阿姨一样抖了抖,周围的溃兵心惊胆寒的看着,好在抖掉的菜叶不多,再看看阿译的饭盒,那应该就是今天的标准了吧?
好像……
差的不多。
一份份吃食就这么分了出去,待第十九个人分到自己的一份后,那口锅里还有大约三人份量的吃食,早已狼吞虎咽解决了破碗里吃食的溃兵们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看着郝兽医上前,看着孟烦了将锅里的东西刮干净倒在了郝兽医的罐头盒里。
“兽医,你个老小子干活的时候没影,分食的时候倒是会兜底啊,”迷龙怪声怪气的说:“先给我看看腿,我这腿这两天踹人踹的有点多,很不舒服,你给我看看,看完了再喂那些等死的家伙。”
躺在吊床上的迷龙支起了自己的腿,吆喝着让郝兽医过去,郝兽医憨笑着过去,一顿检查过后就是一顿敲,敲的迷龙舒服了的直出声,最后迷龙酸爽的叫了一声,骂骂咧咧的说:
“你个老小子可以啊,是不是整畜生的那一手用在了我身上?感觉老子就被你当畜生给收拾了,嘿,也是咱命贱啊,被当畜生一样的收拾了还这么舒服,你个老小子啊!”
迷龙习惯性的欺负着郝兽医,骂骂咧咧中,他手里的罐头盒里的一些零碎就倒在了郝兽医的罐头盒里,就像是不经意间那样,然后又骂骂咧咧的让郝兽医滚蛋——被欺负了的郝兽医就憨笑着端着他的罐头盒走了,像抱着绝世的宝贝那样。
有人看见了,也有人没看见,但看见的不说,没看见的也不吭气。
夏天默默的将最后一口菜叶咽了下去,第一次感觉外面照下来的阳光,挺暖和的。
……
躺着是最容易保存体力的行为,结束了找食、结束了一顿大餐的溃兵们,就又躺在了自己的地方,习惯着一大群污秽的男人混合起来的体臭,有人扯淡,有人继续发呆。
夏天在发呆,其实不是发呆,是在想办法,他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改善一下这些溃兵的形象——一个个都像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样子,没有一点人的样子。
就在他思索大计的时候,康丫那满口山西味的声音在身旁响了起来:“有火的没?”
夏天转头看去,才发现这货夹着小半截的烟头,正用茫然的目光望着自己。
“没。”
“有针线的没?”
康丫习惯性的再次讨要了起来,夏天连忙一把将其推到一边,正好看到兽医进院子——看样子兽医是解决了他那个伤兵营的伙食问题,现在又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溃兵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有的长着自己都不在乎溃烂伤口,有的人就像孟烦了一样,还带着刺刀或者子弹或者破片留下的伤口,兽医的职责就是检查,然后告诉该怎么办,就像他现在对孟烦了说的一样:
“你的伤口发炎了,虽然不严重,但这里的天气潮湿,很容易把整条腿坏死的,到时候就得截肢,高位截肢,你最好找东门黑市的祁麻子去,他那有磺胺呢,我那伤员正好也需要。”
截肢,对很多人来说,那几乎是让人谈虎色变的事,但听在孟烦了的耳中,他只是微微的抬头,然后说:“截了好呀。”
兽医不理会孟烦了的自暴自弃,继续说:“你们组长阿译不是有块表吗?”
孟烦了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兽医手下的伤员,急需磺胺。
他不在接话茬,诱惑无果的兽医,拿他干干净净的手给孟烦了重新包扎了伤口,脸上却更悲苦了起来,他那个伤兵营里,真的需要磺胺啊——只是,这等同于黄金一样的药品,军队却很少能有,那些黑市的商人,反而经常屯着不少。
兽医想继续找人,看能不能把阿译手里的那块表从换成磺胺,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夏天已经把康丫派了过来,康丫习惯性的在兽医跟前开始索取——先是火,兽医掏出了布包,里面装着火柴,康丫点燃了视若宝贝的烟头后,又习惯性的开始要针线,兽医又掏出了布包,结果,康丫把自己只有一个扣子的衣服脱了下来,交给了兽医。
夏天从康丫不断的索取中有了修仙者般的顿悟。
有时候在一群穷逼中,富有就是个原罪,除非能像迷龙那样,用自己的野蛮能捍卫自己财产,否则,就会有人不断的去生出别样的心思。
夏天想:大家都在对阿译的手表垂涎欲滴,以阿译的文弱,那块表他看样子是保不住了。
既然迟早保不住,那不如在自己手里发挥一下用处。
……
阿译和夏天其实在溃兵中是鹤立鸡群的,两人有个一样的共同点:干净。
郝兽医也爱干净,但他的干净只是手——他那双粗糙的手每天要洗几十遍,而夏天和阿译,是从里到外都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阿译有个爱好,总是浇灌着院子里的一丛花,好像那就是他的寄托一样。
不过,阿译昨天没有浇花,因为那是找食组成立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