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萱打断了他的话：“封尧奕，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你自己留着，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阿凛会照顾好我的。”

她没想到封尧奕这么快想通了，他的转变很大，待她缓和后，她决定放过封尧奕，也放过自己。

听到楚莹萱亲昵地唤季非凛阿凛，封尧奕被她眼中的幸福刺痛了。

“我原谅你，你也放过你自己。我们的人生都才开始，你以后找到心爱的女子，一定不能再犯错。还有，不要再不学无术了，你含着金汤匙出生，前途一片光明，不要自甘堕落。下次写给女子的情书，希望出自你自己。”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温声细语地和封尧奕说话。她不知道这段短短的对话，会成为封尧奕余生唯一的慰籍。

封尧奕亲手将楚莹萱送上马车，他没有问她去哪，只是在马车离开很久后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阵微风拂过，仿佛闻到的依旧是楚莹萱身上淡淡的香。

*

“阿凛！”楚莹萱到达季氏山庄时，季非凛正在竹林中舞剑。

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清姿卓然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衣袂翩跹，耳边除了剑划破长空的声音，突然传入一声娇呼，那声音的主人自己朝思暮想，此刻仿佛进入幻境。

“阿凛！”那娇声又响起，这次带着无奈的长音。

季非凛猛地丢下宝剑，朝少女健步如飞地奔过去。

竹林中，季非凛紧紧地将楚莹萱抱在怀里，二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如同天作之合。

“啪――”远处，碗连同托盘被摔碎在石板路上，汤汁溅落一地，散发着丝丝酸意。

“小姐！”丫鬟在一旁焦急地呼唤着，可那锦衣华服的少女已经头也不回地掩面逃走了。

*

雨后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的房内。

“娘~”伴随着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一个穿着葱绿织金短襦的小小身影跑进屋。只见小女孩梳着乌黑的髽鬏，天真可爱的模样叫人心都看醉了。

手中缝着绣的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一晃六年过去，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足迹。

“小糯儿，怎么了，女孩子家的慢点跑。”楚莹萱虽是在责怪女儿，眼中却满含温柔的宠溺。

“她都被你惯坏了！”一旁的男子微蹙着剑眉，邻居天天找季非凛告状说女儿欺负他们家孩子，每次都被他的一个冷眼扫过吓得闭上嘴。

“你明明比我还宠她好吧？此时还好意思说我。”楚莹萱瞥了季非凛一眼，奈何美目自带媚态，只一眼她便知道惹事了。

“小糯儿，有话快说，爹爹和你娘有要事要办！”季非凛义正言辞地说，楚莹萱在一旁羞红了脸。

“娘，我学了一首诗，诗里面有您的名字耶！”季糯筎献宝似地手捧书籍，在娘亲面前扬着小手。

楚莹萱看去，另一道冷冷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她心下一凉，知道一会少不了被“收拾”。

《思·三句》封尧奕

思卿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莹莹藤蔓扯，扯不断情思。

萱草解万忧，何人与白头。

自楚莹萱离开后，封尧奕一心读书，一举高中了状元。他成为了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文人，前途似锦。

堪称浪子回头的典范。

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男子，自妻子楚氏离去后，不近女色，孑然一身，为世人感动、称赞。

殊不知午夜梦回，男儿常常泪沾湿巾，口中喃喃着一个女子名字。

莹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