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绝其实很不好受。
他能察觉到她的重要,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自私。
哪怕她什么都别做,不完全出现也可以。只要她还存在于自己的这片土壤上,就是对他的一种无条件的支持。
可是他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她结束。舍得舍不得,都不习惯把这个人从生命里残忍的剥离。他无需给自己寻找借口,他是真的很糟糕。即便分开了,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不能想象孤男寡女是怎样的相处。亦真应该从自己这里受了不小的刺激,会不会演变成生理上的报复行为?
不然她为什么不去找梁熙,而去找南璟风?光是想想他就要疯了。
紫阴阴的天幕乍现一记闪电,天空被割裂成碎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像巨兽嘶吼着,疯狂撞击着噩梦的囚笼,一声一声,伴随着轮回的号角,从蛰伏着的地平线的深处直贯云霄。
天空撑不住了,大雨倾闸而出。无边的涌流席卷着尘土湮没这座城。
爱恨情仇载不动生命的无矢之舟。什么都不重要了,在这场噩梦将醒之际,无数痴男怨女的笑与泪,都将在这场浩荡的洪流里发挥到极致。生命要用尽血与泪地怒放,尽情去爱,去消耗,去歌颂,去奔逐,去生,去死。
“大少爷,您要去哪儿?”柠檬跟出来,拿了雨伞给他。
“我出去一下。”夜烬绝没接,着了魔似的,开车横冲着就走。
亦真丢下手里的书,揉了揉太阳穴,打算就着雨安眠,手机又忽然响了。
现在都下雨了,他应该不会逼自己跟他回去吧。亦真犹豫了几分钟,电话一个接一个,炸弹似的。
“你出来。”清冷的声音直钻耳朵。
亦真看看窗外,“现在下雨了。”
“我在门口。”
亦真一惊,声音拔高一度:“你在外面?”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你就这么跑到一个男人家里,你觉得合适吗?”
“现在跟我回去,马上。”
亦真隐隐听出点索隐的意味。仿佛这场磅礴的大雨能洗刷她不洁的罪证。
他不来,她一定会跟南璟风发生什么,因为太容易冲动吗?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以为她会背叛他?
“夜烬绝,你到底要干嘛?”
南璟风拦截在门口。雷雨声太大了,两个人都声嘶力竭。
“你让开。”夜烬绝摔了车门。
“你怎么能这么逼她?”南璟风一把推的夜烬绝向后。“你要把人带回去,你倒是对她好一点啊!你这算什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你想私闯民宅?我不会让你闯进去。”
两个人抡起拳头就打,和雨水飞溅起的泥点子淆成一片。
亦真愣了愣,上来挣着南璟风后退。他实在被打的太惨了,她简直看不下去。
“你跟我回去。”夜烬绝擒住亦真的胳膊,推搡着把人塞进车里,掣动的车轮掀起一排水花。
南璟风揉了揉脸,他娘的,到底是人家两口子的事,要他怎么管?
只能尽到好朋友的本分,无非挨一顿打,但是不能插手太过。夜烬绝这几下打的可真够狠的,简直疼的直不起腰。
又回到这恐怖的地界了,鬼打墙似的。亦真不情愿下车,生生被夜烬绝揪了出来。
“别以为躲里面你就没事了。”他说。亦真被他拽着拖着,往前直栽,闷头撞上他的胸膛。
“我还会走的。”她扭手又扭脚,表示不屈服。这一进去,他不定怎么收拾她。
“要走你就走,但是我警告你,不许去找南璟风。就因为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他恶狠狠警告她。亦真倒是惊异,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那张被雨水冲刷的脸庞,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上面,她真想抱着他狠狠哭一场。
脚上撒着的拖鞋掉了一只。他低头看了看,低头托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涉水而过,一径抱着她回房间。
手一松,稳稳跌在床上,轻而闷的一声,像掸开陈旧布艺沙发上的灰尘。她却是持续性地下陷,四面八方都有灰尘扑上她的脸,意图将她活埋。
房间大而无当,的确扑着浓厚的甜丝丝的灰尘的味道,纱窗帘子被风吹的老高。她仰躺着不动,到了这里像是俘虏一样。
他似乎有很多问题亟于求证。是什么?比如她是不是爱上南璟风了?
亦真确定没有,就凭她现在为他跳动着的疼痛的心脏,一呼一吸努力地泵着氧气,那疼痛是真实的。
他像是不耐烦,一只胳膊就立刻胁迫住了她,沛之莫能狱的力量,像把活人钉上十字架上。
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一个解释吗?有什么可解释的?或许他们早就该结束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