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夫人自从看见石斛莩从皇上体内拔出银针后就一直低着头,这时听到石斛莩向她看了过来,她就像是被烫了一样,浑身一颤。
范贵妃柳眉一拧,弯下腰冷冷地盯着媚夫人:“媚夫人,石太医问你话呢。”
媚夫人被范贵妃这森寒的语调冻了一下,浑身一颤回道:“今夜皇上的确是在臣妾这里歇息的。但是皇上……皇上忽然晕倒,臣妾也不知为何。”
石斛莩丝毫没有给媚夫人狡辩的机会,转头问徐楚河道:“徐大人,若是在行房时,在最兴奋之时刺中哑门穴会如何?”
徐楚河已然知道整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徐楚河在太医院浸淫多年,比石斛莩更清楚,在宫中保命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医术,而是少说少做,遂故作镇静地答道:“轻者失哑头晕,重者昏厥。”
石斛莩又问道:“若是行房之时用了合欢散呢?”
徐楚河心中暗骂,石斛莩这个愣头愣脑的,自己找死却还要拉着自己一起下地狱。徐楚河头上当即滴下一滴冷汗:“气血运行鼎盛之时忽然受阻,当有……当有胸阳痹阻,气机瘀滞,气血积于心脉不走,至心脉不合。与胸痹之症相似。”
范贵妃目光凌厉地看向媚夫人。
媚夫人垂眼看着地上,方才脸上还存着媚气,眼角微微有些薄红,忽然在一瞬间脸上所有颜色褪了个干净。
范贵妃看着媚夫人,眉宇间已有了杀伐之意:“媚夫人,你有什么好说的?”
媚夫人慌张地说道:“臣妾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媚夫人抬头看了看范贵妃,见范贵妃面如寒潭,是没法说情的了。她膝行道何婧英面前,扯着何婧英的衣摆央央哀求道:“太孙妃,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有什么理由要害皇上?皇上有虚症,平日里行针也是有的。定是,定是平日里施针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怎么能是臣妾害的?”
何婧英有些嫌恶地将自己衣摆从媚夫人手中扯了出来。何婧英冷冷一笑:“难道媚夫人以为本宫聋了么?方才石太医讲得清楚,此针要行房之时刺入才能奏效,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媚夫人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回头看像石斛莩,见石斛莩已经开始为皇上推宫过血,半分也不想理她。她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挣扎而已。当石斛莩从皇上脖颈处拔出银针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还有活路,她还有最后的活路。
媚夫人猛地抬头看着何婧英,有些疯癫地笑了开来。媚夫人嘴唇很小,是张标准的樱桃小嘴,这样的小嘴,就算大笑起来也像是在抿唇而笑,但现在媚夫人的笑容却透着张狂狰狞:“若不是你大齐,我的父母为何会死,我还不满八岁的弟弟又为何会死,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若不是你大齐,为何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会死!”
众人都有些怔愣,高句骊进献的公主,竟然不是处子?
媚夫人坐直了身子,伸手将自己的发钗扶了扶,眼神中有说不出的阴狠:“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啊?”说话间她将目光落在何婧英的肚腹上,满脸讥讽,她挑起眼尾看了何婧英一眼:“高高在上的太孙妃,你若是有一天落到我这个地步,也会和我一样呢。”
范贵妃霍得站了起来,一脚踹在媚夫人身上,将媚夫人踹倒在地上:“你个贱人,还敢诅咒我大齐的太孙妃?”
徐美人赶紧扶住范贵妃:“娘娘莫要动气,不值当。”
范贵妃一动起手来当真的没有半分身居高位的娘娘的样子。不过踹都踹了,没样也都没样了,那就干脆打舒服了再说。她甩开徐美人的手,又是一脚踹到媚夫人身上。
徐美人见状赶紧又劝道:“娘娘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要动手奴才帮你打好了。”
范贵妃想了想,觉得也挺在理,但心中仍是气不过。范贵妃有一半的气恼是气自己的,毕竟要是早将这个贱蹄子收拾了,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范贵妃想了想,对徐美人说道:“你就站她面前去,这贱蹄子胆敢再说一句浑话,就扇一巴掌。”
何婧英被媚夫人的眼神看得背脊窜上一股恶寒。她当然不会去在意的媚夫人言语中对她的诅咒。
但是为什么媚夫人偏偏会对自己有敌意?
媚夫人说有一天自己会落得跟她一样。媚夫人是知道什么,断定自己一定会落得跟她一样?
何婧英望向萧练,萧练说了萧昭业的下场却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下场。该不会这个媚夫人也与萧练一样……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何婧英压了下去。若真如萧练一样能预知前事,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媚夫人如何会落得成为“贡品”地地步?何况听媚夫人的言语,她在这个世上也是有父母的,不仅如此,还有孩子。虽然只是曾经。
何婧英微微拧了拧了眉头。“媚夫人,大齐一直视高句骊为属国,何来灭你族人一说?”
媚夫人好笑地看着何婧英,眼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