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富足人家才能用得上的衣料,冯君侯竟然拿来配发给亲卫,出手倒是大方。
不过这些亲卫,看起来浑然没有一点长途赶路的疲惫,反是精神抖擞,整整齐齐地站在后面。
虽然默然不语,甚至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起来可能还有些憨呆和冷漠。
但久在军中的陈式看一眼就知道,这正是所有军中将领最喜爱的士卒。
这等士卒,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服从性极强,同时又上过沙场,不惧刀枪,将领一声令下,转战冲突,少有退后。
他心里这么想着,又对着冯永说道,“君侯远道而来,不如先入城休息?”
冯永摆了摆手,说道,“诸君先请,我且等一会。”
说着,转身向后看去。
他不动,陇西的官吏就只能继续等待。
不少人顺着冯永所看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才一会儿功夫,不远处的空地上,冯君侯所带过来的士卒已经开始排成列队。
南乡士卒特有的口令不时传来,就连陈式也听不懂那是什么军令。
他们只觉得,每有队率下令,总有士卒大声回应,然后就能迅速成列。
此次冯永带过来的一千正兵,没有陌刀队。
五百人携长枪,弓一副,弦三条,箭三十支。
五百人佩刀,弩一副,弦三条,箭三十支。
每人皆披皮甲,背一袋干粮。
同时还有两百辅兵,以及一些随军医工。
一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仅仅是不到片刻功夫,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人说话,连咳嗽声都没有。
只有他们呼出的气白腾腾弥漫而起。
“久闻冯君侯治军有方,领所属军士,与曹贼名将所领的精锐战于街亭不落下风,果真是有道理的。”
看着冯永走向方阵,公孙徵低声对马颙说道。
马颙点点头,“虽说未到严寒,但在这等天气下,从平襄赶到这里,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列出这等整齐的军阵,张郃输得不冤。”
陈式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里与有荣焉,插了一嘴,“这算什么?听说冯将军所领的南乡士卒,极善奔袭。”
“当年君侯在练兵之初,就曾让士卒从南乡在半个月之内赶到锦城,后来才有一路奔袭,轻取陇关之役。”
“听说君侯的军中要求,士卒在带足兵器的情况下,每日最低要行六十里才算合格。”
“这一次从平襄到襄武,按某的估算,也就是一日行四十里的正常行军,对于冯君侯所领的士卒来说,最是简单不过。”
听到陈式这番话,公孙徵和马颙不禁脸色惊骇,面面相觑。
马颙知兵,当下就不禁问道,“太守,如此一来,士卒岂不是劳累非常?”
一日行四十里是有道理的。
一是为避免士卒太过劳累,二是为了在遇敌时能迅速结成军队。
陈式苦笑一声,“君侯待士卒亲厚非常,全大汉也就君侯敢这般要求士卒。”
话虽未明说,但意已明。
别的不说,只说那些士卒的衣着,就明白冯君侯对士卒有多厚待。
公孙徵和马颙再想起方才在极短时间内就排成了方阵,皆是默然不语。
冯永对着士卒训话完毕,这才走了回来,歉然道,“让诸君久等了。”
本来还有人觉得冯永带着侍女阿梅过来,觉得这个年轻人未免有些过于享乐。
此时看到不远处士气高昂士卒,当下再无人敢再起轻视之心。
“无妨,左右不过是片刻功夫罢了。倒是君侯治军有方,麾下皆虎狼,让某等开了眼界。”
陈式恭维了一声。
冯永有自知之明,摇头道,“临阵对敌,排兵布阵,非冯某所长,所以只能是在治军上多下些功夫罢了。”
他说的是实话,但听在陈式等人的耳里,却觉得这个年轻的君侯竟然是这般谦虚,竟是没有年少得志的轻狂。
更别说什么得意忘形或者自视甚高之类,当真是难得。
几人心里不禁多了一份敬重之意。
尤其是陈式,他可是知道,马谡就是因为得丞相看重,自视甚高,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的劝诫,所以才会有街亭之败,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先前觉得冯永不好打交道的想法而有些惭愧。
“君侯请。”
“好,请,诸位一起请。”
众人拥着冯永入城内。
太守府内早就摆好了宴席,虽说比不上冯永平日里吃得精细,但胜在丰盛。
这些日子在寒冷天气里赶路,此时看到这些热气腾腾的吃食,冯永倒也没有客气。
一时间,主客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