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不也年轻?”
“你觉得我是刺史?”小狐狸挑眉。
“难道不是?”地上的少年勾起唇角,目光如坚韧而有棱角的石头,固执而锋利。
“我们秦昭的刺史,没有一个不是在任多年,熟知政事,深得陛下信任,怎么可能像我这么年轻。”小狐狸弯着身,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却随口道:“刺史是谁有什么重要,只要是官府的人,除了搜刮百姓,就是沉迷享乐。”
突然,少年不知想到什么,又大笑起来,“杀了我,还有其他人,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你的那几千人,现在大约已经弃甲投降了。”
少年笑声戛然而止,继而大惊失色,问道,“你做了什么。”
“也许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官,所以我用渠县的百姓做了要挟。”
少年气愤的挣着绳子,口中大骂,“你这狗官,狗官,除了我,会有更多的人,有你们这些人在,秦昭必亡,必亡......”
小狐狸脸色变得微妙,夹杂了一种我看不出的认真。
“齐儿......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远远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苍老的声音在这无尽的夜空之中变得有些空灵,如同白沙一点一点的刮过枯木。
是一个老妇,老妇头发花白,臃肿着身体,腰却挺得笔直,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似乎也握着什么。
背后是无尽的夜色,老妇的身影缓慢地移动着,却又显得无比的庄重。
面前的少年听到声音更加用力的挣脱着绳子,李林几个人绑的无比牢固的绳子竟松了些,他大喊着:“娘,你快走,快走啊。”
老妇似没有听见,缓缓的走到少年身边,向着我们行了一礼道,“各位大人……”说着,左手抬起拐杖打着少年的头,“臭小子,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爷爷的父亲是秦昭的驻边将军,是为了守护秦昭而牺牲的,你这臭小子,还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咒秦昭,不等于说你祖父白死……我打死你这不孝子。”
众人瞬间都有些啼笑皆非,我知道是因为老妇的行为实在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就在众人有些放松警惕之时。
忽然,一阵冷风刮起,老妇大声喊,“儿子,快跑,别管我……”
少年踏出一步又立马停住,瞪大了眼睛,面容扭曲的似厉鬼一般。
老妇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正对向自己的咽喉。
众人大惊失色。
在匕首即将划过老妇皮肤的那一霎那,老妇将儿子推了出去。
匕首刺破老妇的皮肤,但却没有深入,小狐狸的手掌握着匕首的刀刃,一滴一滴鲜红的血在连续不断的流着,众人大惊失色,小狐狸抬了抬手,众人没有再说话。
“你以为这样就救得了你的儿子,愚蠢。”小狐狸说。
此时,少年身上的绳子早就松开了,眼前惊魂的一幕似乎把他吓得呆滞,良久,才听到哽咽的几乎咽气般的声音从少年的喉中发出。
“母亲”。
原来,老妇走过来时,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匕首。她左手打着儿子的头的同时,也遮蔽了我们的视线,她的右手,正努力割着儿子手上的绳子。
几个壮汉要上前绑住少年,小狐狸抬了抬手,阻止可他们。
少年没有逃走。
“罢了,”老妇叹了口气,看着儿子,理了理儿子的衣裳,“我儿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没有我儿,渠县的百姓早就没有活路了。”
眸中幽深凶狠的看着小狐狸,“你们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不明辨是非,不造福百姓。”
“你儿子做盗匪时就该料想到这等下场。”李林扬声道。
老妇人厉声道,“我支持他这么做,他以一人之力救了渠县(百姓的性命和尊严。”
“你说他救了渠县百姓,渠县县丞上书却不是这么说,”小狐狸将方才老妇人手中匕首递给李林,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布条自顾自的包扎了起来,“刘县丞奏折上说,你们杀了李家上下四十口人,可有此事?”
似是从小狐狸话语中听出有转还的余地,少年身边一起被绑的壮汉急忙开口,“李家四十口人是被渠县县丞给杀害的,渠县县丞看上了李家的两位小姐,霸占了她们,李家人说要去知府那告状,渠县县丞便杀了李家上下四十口,连婴儿都没放过。”
另一个接着道,“还是我们当家的出面才救出了两位小姐。”
“哦?那现在两位小姐在哪?”
“就在......”
“住口,“少年打断了他们,“我们死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兄弟们。“
两个壮汉立刻明白过来,闭口不言。我也了悟,两个小姐被他救了以后应该就在他们的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