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城池,仅是外城,方圆就足有四十余里。它的护城河名为护龙河,有十余丈宽阔,可谓是天险。
护龙河内外,都种植着高大的绿柳,每一株都有数十年。幽幽柳树之间,隐隐透着红色,那高大的粉墙朱户之后,便是天子朝阙,闲人免进。
东京的城门都有三层瓮城,屈曲开门,唯南薰门、新郑门、新宋门、封丘门,这几处是直门两重,这四条也是正门,是皇帝的御门。
朱雀门东壁外都是富贵人家。而东去的一条大街到状元楼,都是妓馆,风俗行业相当发达。教坊、茶坊星罗棋布。街心市井,到了半夜反而更加繁盛。
这里是大宋东京,汴梁城,天子脚下,天下最为繁盛的地方。
后世之人只能通过古书了解到这座梦幻的城池,而他却可以亲眼看见,亲手摸到,这座梦幻城池的一切。
“侯爷!”站在他身边的是个健硕的女子。
这年头,就连女子都可以习武了,可是民风最开放的时期,到了后世,反倒收紧了许多。
他身边这个女子,还不是普通武者,而是大名鼎鼎的女刀王。
“兰容,莫急。这汴京之繁盛,不仔细领略岂不可惜。”方应看摇了摇扇子,笑盈盈道。
兆兰容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方侯爷的笑虽然美丽,但也是致命的。
方应看的外貌确实算是之姿了。
“侯爷也真奇怪,这汴京每天人来人往,也不见他之前关注过......”兆兰容暗自琢磨着。
不过方应看的行事风格本就诡异,磕到后脑勺一病康复后,突发奇想要来逛街也不是什么奇事。
兆兰容腹诽着,却紧紧跟在方应看身后。这里人多眼杂,虽是天子脚下,却也是普天之下最混乱的地方。
太祖皇帝马背得天下,大宋虽然抑武崇文,但民间习武之风甚盛。
这东京武林更是太下第一混乱之地。
就汴京城中,大大小小势力便数不胜数,只是总体归属,也不过两方而已。
一面是金风细雨楼,一面是六分半堂。
不久前还有个式微的迷天盟,不过早已覆灭了。那无敌的盟主七圣也是不知所踪。
江湖有人传言说,他是在小侯爷的手......
兆兰容偷瞥向方应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的会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吗?
她当然不明白方应看是谁。
方应看这个身份很有意思。
他所来到的这个时代,才真正是高手层出不穷,而历史又即将混乱的时期。
此时正是北宋末年,那擅长工笔画和书法的风流天子还在后宫中昏昏大睡,他丝毫都没听到,北方金人霍霍的磨刀声!
这座梦幻而美丽的城池啊,不久之后,就会在金人的刀枪炮火中化作飞灰,而民族的历史也会记录下最耻辱的一页。
他,方应看,作为一个挂着虚衔的神通侯,又能做什么呢?他就像是历史车轮下的一只螳螂,但方应看觉着如果是自己,一定可以改变原本的进程。
因为他是穿越者,更是活了十几世的老怪物了。
神通侯这个职位,本是世袭而来。他的亲生父母早已死去,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的义父,却是大名鼎鼎的巨侠方吟歌。大宋皇帝为结好于方吟歌,欲册封他为神通侯。但方巨侠不愿为虚衔,又不愿与朝廷反目,迟迟未有回应。
而他的义母夏晚衣就很聪慧地向方巨侠建议——代父受封。如此一来,方巨侠不致与朝廷反目,亦不必为朝廷册封所累。
是以方应看年纪轻轻便入京受封为神通侯,初入京师便与四大名捕中的“铁手”齐名,并列为宫廷高手中的后起之秀。
但这个小侯爷,却是玩世不恭,没有人琢磨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唉!”
方应看看着这清明河图中的繁华景象,却不禁叹了口气。
“侯爷,为何?”兆兰容问道,她很少见到方应看如此伤感。
“没什么,只是觉着,这繁盛景象不长久罢了。”方应看摇头笑道。
兆兰容也没有多想,她只是“护卫”而已,不用思考太多的大道理。
方应看挤过跨河桥梁,继续往前去,只见一排的商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而在街道中间更是有各种杂耍玩意儿,十分有趣。
“咚咚咚!”
紧凑的鼓声,方应看应声看去。
青石板地,人们围成一个大圈,圈子里,有几个精壮汉子,边敲锣打鼓,边插科打诨,道说戏文。两名粗壮的妇人,牵着两匹小马,戴着面具,手持小刀小剑,正在绳索、矮凳子做翻滚的花巧,颈都缚着细细的锁链。另外还有几只大马猴,被粗链缚在架,两只眼睛都老气恹恹的,在注视场中小猴的表演,看去跟垂死的老人家垂视小童嬉戏一般无奈。
“呵!”方应看觉着这画面十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