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今安那么多话术,直接道,“姑娘,您就让陛下进来吧,外面花厅四处透风多冷啊,你就不要与陛下置气了。”
“哪里是我与他置气,是,算了……”时音辞说着,烦躁的蒙起头。
她今天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一遭,然后呢,温与时亲手喂给了她一碗落胎药,一句解释也没有。
“姑娘……”
“我很累,我想睡觉了。”
今安和晴柔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安静退下。
雨声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房檐上,又顺着檐角滑落,各种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更加清晰。
温与时上过多少次战场,身上就有多少的伤,那些陈年旧伤,最忌讳的就是阴雨天湿寒入体。
时音辞掀开被子,撑着床沿坐起身,没有半点犹豫的掀开被子,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
木门推开一道缝,外面天色微暗,不知道是阴天的缘故,还是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门外房檐下站在他的身影,他身后是茫茫雨色。
时音辞去看他面色,见他唇角挂着刚刚扬起的笑,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唇色有些发青。
这么大的雨,他还真没把自己那些旧伤当回事。
时音辞攥着门的指尖有些发白,她瞪着温与时,还未来得及开口,眼眶就慢慢泛起了红,浸透眸子的泪水不听话的从眼眶滚落,不待温与时抬手,就被她用力擦去。
“混蛋!”时音辞骂的咬牙切齿。
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骂人的词,也没个新意。温与时有些无可奈何:“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时音辞松开抓住木门的手,顺势推开门,向前走了几步,跨过门槛,一脚踩进了浸着潮湿水渍的青石台阶上。
温与时这才发现她赤着一双小脚踩在地上,拧眉弯下腰。
时音辞朝前走了一步:“抱我。”
温与时顺势抱起她,刚直起腰,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时音辞吓得轻呼一声,急忙抬手揽住他的脖颈,稳住身形。
时音辞惊魂未散:“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站久腿有些僵。”温与时说的坦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博取她的同情心。
时音辞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平日里身上扎碗大个口子都不吭声,如今倒好意思说僵了?”
温与时微微一顿:“年纪大了,夫人见谅。”
时音辞不理他了。
温与时抬步走进室内,行至榻前,微垂下视线,隐隐看到小姑娘发髻下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小姑娘埋着头,脑袋抵着他的肩膀,闷不做声。
温与时正盯着,就见时音辞抬起头,眼尾泛着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声音也有些哑:“你怎么不放我下来?”
温与时弯腰放下她。
时音辞扶着后腰的伤处屈膝侧坐在榻边,仰头:“你不问我是谁伤了我?”
温与时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从她醒来只字未提刺客,他心底就有了盘算。
其实也不难猜,也只有内宫中人扮做宫女,才能避开暗卫的重重监视了。
时音辞:“你不问怎么知道?”
温与时便顺着她的意:“是谁?”
“是时绣绣,”时音辞的脸色有些白,“她想要毁我的容,失手了。”
温与时微怔。
时音辞:“我没有骗你。”
温与时:“……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