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程虎,已经是圆月高挂。
静默了片刻,李元还是决定提笔给曹文诏去一封信,辽东有李元亲自坐镇,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胶东半岛鱼龙混杂,不知曹文诏能否应对。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进退须臾之间,各种情形需要自己把握,不必太过着急,势力范围可以慢慢拓展,主要是维持着现有的地盘与局势。”
作为一个外来者,曹文诏在胶东的日子绝对不好过,纵然有孙元化在其中斡旋,但是目前胶东局势之复杂,不是一两家势力可以肃清的,世家,官方,宗族,教徒,农民军,甚至建州,现在各方势力混杂,胶东已经不是儒圣故里,而是割据沃土。
每月一万两银子,分文不差的送往胶东曹文诏手中,怎么去用,李元从不过问,效果如何李元也没有催促曹文诏给出结果。
但是不论是李元还是曹文诏都知道,5个月之后,李元想要的是一个囊括了大半个胶东势力的情报网,一个稳固在自己手中的登州府,一只可堪一战的汉军。
现在曹文诏驻军登州的名义是防止建州南渡,同时调防沿海周郡,本质受李元节制,但是名义上还是师兄孙元化的部属,毕竟驻防登州,还是要受到登州府管辖的。
“薛勇!”
“大人,有何吩咐?”
“这封信,明日走碟影卫的人手,发至曹文诏手中,”李元将信封折起封好,递给薛勇:“万勿安全送到!”
“明白!”
收了信封,薛勇刚刚转身,就听到李元道:“对了,明天早上准备一下,回沈阳。”
“大人,”薛勇犹豫了一下:“方才雅丽奇派人过来,送了一封拜帖,说是明日来拜见大人,我看已经申时,本来准备明早给大人递上的。”
“这个时候不赶紧收拾她族中势力,找我做什么?”李元双眉轻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轻靠在椅子上,李元微闭着双眼:“此间事了,蒲河城基本没有什么隐患,只要沈阳在,则蒲河安,则辽阳安,辽东既定,则天下局势尚可为之。”
第二日的蒲河城晴空万里,昨日的阴霾尽散,春日的阳光虽然还是被寒意压制,但是冬日的余威已经渐渐散去。
街头巷尾的已经有人换上更加轻便的布衫,不论是犁地耕田的农夫还是运货支摊的贩夫,对他们来说,布衫麻衣还是比棉袄来的方便一些。
昨日死去近百人的那条街道已经被清洗干净,用了十四车清水一遍遍冲洗,虽然有些猎狗样的畜生嗅着鼻子在地上不住的找寻着什么,但是大部分的百姓却没有注意到这条街道与往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蒲河城临时住所中,李元刚刚放下那本已经磨损过度的典册,眼睛有些酸痛,没有白炽灯的加持,油芯还是太伤眼,加之那本戚少保纪效新书的册子着实晦涩难懂,以李元极其匮乏的古文学时,学起来实在费时费力。
“大人,景茂财方才送来了几样佳肴给大人,等了一刻钟,看大人还在看书,便放下食盒先走了,”薛勇顿了顿语气,才补充道:“说是蒲河城最有名的厨子所做,原来在北京城醉仙楼做过掌勺。”
虽然说薛勇也不知道醉仙楼是个什么规格的酒楼,但是京城来的,当然不会差了。
“大人,”徐勇指了指外面:“那雅丽齐也等候大人半个时辰了。”
“那让她先等等,饭菜端上来,叫兄弟们一起吃吧。”
“兄弟几个已经吃过了,”薛勇嘿嘿一笑:“大人不愿意见那女子?”
李元微眯双目,有些无语:“女子最麻烦,尤其是聪明漂亮的女子。”
顿了顿,李元才道:“叫她去偏厅等着,饭菜也先上吧,我一会就去。”
“知道了,大人。”
雅丽齐身着逶迤拖地碧绿萝裙,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略显柔美,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味,端坐在桌前等待着李元的到来。
此时的妇人并没有大权在握的轻松,反而有些畏惧,虽然自家最大的对手已经被铲除,叶赫也已经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但是李元昨晚所展现的杀伐手段,令人不寒而栗,对付一个帕山就已经如此轻松,那多她一个雅丽齐也没有什么费劲的地方,如何最大限度的为族中争取利益,保全自身实力的同时逐渐发展,才是重中之重,那么讨好李元就是当务之急了。
伸出青葱玉指无意识的拨弄着眼前的玉白小勺,一个女子现在要如何去做,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正思虑间,嘎吱一声,外间的房门被推开,有人一迈而入。
不等雅丽齐回头,李元的声音已经透过屏风传来。
“夫人不去好好整顿族中事务,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绕过屏风,李元迈入内间,一瞬间,雅丽齐的玲珑身姿已经映入双眸。
李元脚步微顿,只停留了一瞬便恢复正常,轻挑双眉暗道:“妇